殷臻被放倒在榻上。
宗行雍不由分说褪了他绸袜,把他裤管往上撸,刚撸一半眼神就凝了凝。
靠近膝盖腿侧巴掌大的地方全是红肿,血丝混着青紫,触目惊心。
后头元宝霎时倒抽一口气,眼泪立刻下来了,一边抹一边带着哭腔道:“殿下的腿怎么搞成这样,疼不疼,肯定疼,我这就去把大夫叫来!”
他转身就跑,殷臻根本来不及拦。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
他一出去殷臻更不自在了,宗行雍的手整个禁锢住他小腿,上面有常年用刀剑磨出的老茧,冷风吹得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热意却从骨子里烧起来。
殷臻干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把腿往回抽,被更使劲地扯回去。
“别动!”宗行雍沉声警告,继续把他裤腿往上卷。
果然,更严重的地方在大腿内侧。
殷臻有种奇怪的羞愤感,低斥道:“松开!”
宗行雍表情严肃地在他腿侧红肿的地方压了一下,他腿跟一颤,痛呼出声,隐忍地:“孤说……松开!”
大腿内侧皮肤嫩,盈着一层滑腻软肉,又因位置私密常年不见阳光,显得苍白。不算严重,只是殷臻太白,青紫和红肿破皮血迹格外吓人。
宗行雍心中有数,隐隐松了口气。
他看一眼心里就发慌一次,生生别过眼,有些艰难地:“别乱动。”
这人要是真死在马场上,他心头骤然生出劫后余生的后怕来,眼里沉了又沉。手下动作不由也用力。
殷臻小腿被抓得发痛,蹬了他一下。
被反扣在怀里。
“……”
好在这时候元宝带着大夫进来了,宗行雍迅速把他裤腿放下来,堵在门口,冲气都没喘匀儿的大夫伸手:“金疮药。”
他身上气压非常低,语气骇人。
可怜的大夫还没回过神,摄政王就凶神恶煞堵在面前。他连太子正脸都没瞧见,赶紧把背上医箱拉下来,流着汗把摄政王要的东西双手呈给他。
门在面前“砰”一声关上。
元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用手拍门:“欸!殿下!殿下……”
屋内,殷臻唇咬得发白。
药涂上来那一刻剧痛瞬间蔓延,他忍得小口抽气,又气又恼,没忍住报复地捶了一下宗行雍肩。
宗行雍何曾屈过膝,此时膝盖几乎点地,是个半跪的姿势。被捶了一拳眉毛都没动。一只手完全握住他脚踝,另一只手沾了棉球涂药,动作很轻,说话时有一阵热风吹过伤口。
“若他五年前没有逃,那他现在应该是本王的摄政王妃。”
“在本王手心,断不会受一星半点的伤。”
殷臻怔怔看着他。
一肚子扎人的语句生吞下去。
磨破皮的地方好像正在长新肉,不甘示弱地发痒发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