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宗行雍:“然。”
是。
——王爷喜欢他?
然。
殷臻僵在原地。
问出口时他未必没有想到会得到肯定答复,只是这个字太快,太不假思索,令他惶惶然在水汽中望向宗行雍的眼睛,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胃里痉挛似的抽痛。
“太子还不清楚么,当年美人计太成功,本王就是爱上他。”
宗行雍眉梢掠过笑:“四年前本王派医师三上太子府,不是为了他腹中幼子,是为了——”
“他这个人。”
殷臻浑身血液一寸寸冷下去。
可那是彻头彻尾的欺骗,世间没有薛照离这个人,也没有那个能肆无忌惮蜷在摄政王身边的,愚蠢又单纯如白纸的少年。
他很缓慢地、平静地抬手,遮住了眼睛,无力道:“王爷。”
“你我都心知肚明,一场骗局罢了。”
“五年前大金寺的秋日,孤现在告诉你,他从来、从来没有……”殷臻嗓子里含着碎石,每一个字都说得吃力,“没有片刻的情动。”
他达到了目的,可以开口让这个人做任何事,甚至永守关外二十七座城池。也可以借世家第一族之力顺利登上帝位,令他臣服。
胜算不会大,也不会小。
但更深的恐惧攫取了他。
然后呢?
他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东西,利用它、摧毁它、眼睁睁见证它流失。
殷臻声音中有奇怪的冷漠:“宗行雍。”
“你不知道吗?”
“蓄意勾引,装作仰慕你,爱你,和你上床,有一个共同血脉的孩子,”他轻轻道,“你把把柄递给孤,是要孤狠狠再刺一刀吗?”
“本王从不畏惧威胁。”
宗行雍腕间珠串回到手上:“至于太子所说……”
“太子恐怕低估本王了。”
“一个人罢了。”
宗行雍:“本王有太多方法找到他,禁锢他。”
殷臻眼皮一动。
“摄政王府九曲的迷宫、宗家别院纯金的铁链,四处搜刮珍藏的图册。”他沉吟片刻,不太在意地叹气,“本王乐于探索。”
想到极乐坊秃了的墙殷臻额头青筋一跳,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不可思议地瞪着宗行雍:“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