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深渊之世。无论朋友之情、师徒之情、男女之情,甚至恩人之情……他们都只可成为你利用的工具,断不能掺杂哪怕一丝的真情。”
……
“在深渊,你的身份,你的使命,不仅仁慈是罪,不够绝情是罪,就连不够狠绝也是大罪!”
“任何一丝的不忍和余地,都可能让你,让等待你归来的至亲家人,让你的御下万灵,让此世万劫不复!”
……
“当你心生犹豫之时,便记起我这句话:你对深渊生灵的每一丝怜悯,都有可能变成横在此世生灵头顶的屠刀!”
……
“不用怕。”他淡淡开口:“不会疼。”
叮!
一声轻鸣,赫连玲珠的躯体已被瞬间封结,又在一道极轻的破碎声中,化作四散的凄寒冰尘。
至此,进入麟神境的千人,除了云澈和龙姜,皆被诛杀灭口。
除了他们,再无人知晓这其中发生过什么。
而他们的死亡,也将就此归结于麟神境的塌陷。
神烬状态解除,邪神种子上所附的麟神源力,只堪堪余下三成。
沉重的负荷和巨大的反噬袭来,云澈的骨骼、躯体在自发的颤栗,失控的血流从他崩裂的躯体、血管里狂涌而出。
云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死死的回拢气息,将血流无声的封堵。在深渊之世,他必须狠绝,一旦被迫露出獠牙,就必须不留哪怕一丝的余地和后患。但剥离云帝的外衣,他的本性……依然需要默然消解那颇为难受的罪孽与沉
重感。
罪孽……我的罪孽还少吗……
回想当年初至北神域,满心唯恨之时……这只是刚开始,会习惯的,也必须习惯。
呼吸逐渐平静,他垂眸看向怀中女子……
她的目光,平淡的如一潭死水。
没有任何的不忍、不适,甚至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震惊或不解。
仿佛云澈方才所屠灭的,当真只是一丛草芥。
麟神之会,所有人都能一眼察觉他与赫连玲珠的亲近,到了后面更能明了此次赫连会由赫连玲珠主导,必然是因为他。
之后赫连玦的态度,更是恨不能当着所有人之面把赫连玲珠塞给云澈。
他没有第一时间杀赫连玲珠,最大的障碍并非是自己,而是云希。
但……
回想他将赫连玲珠化为冰尘之时,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惊讶之后,他的心脏骤悸。
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空间的震动越发剧烈,一道道空间裂痕直接在云澈的眼前快速崩开蔓延。
麟神说它陨灭后三个时辰内此境必然崩溃。但究竟是这三个时辰内哪一刻根本无从确定。云澈在为云希疗伤和尽早脱离之间犹豫数息,最终选择后者。
“我们出去……你装作昏迷就好。”
“……”意料之中,没有应答。
他手臂转后,将云希移至后背,同时释开对全身伤口的封锁,任由血流迸溅,然后身化流光,直冲出口而去。
耳边的灼风在呼啸,后方的沙海在陷落,道道血痕从身前的男子身上流落,触碰到她的指尖,带起一抹陌生……又极其遥远的温热。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眸光晃过一抹茫然。
…………“母亲,你教给我的‘认知’中,提到每个生灵不仅会有母亲,还会有父亲。而且母亲和父亲会永远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母亲却只有孤单的一个人,难道,我没有
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