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道,“你去告诉宋姑娘,这样的男人即便眼前嫁了,他日必定出变故,长痛不如短痛,她这么做是对的。”
“母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她自怨自艾,实在不成,我拉她一把,让她跟着我读书习字。”
王书淮在这时从浴室出来,母女二人止了话头,珂姐儿赶忙将母亲身边的位置让开,退至珝哥儿身侧。
王书淮在谢云初身旁坐下,抬眸看了妻子一眼,看起来目色没有半分波动,谢云初却读懂他眼神的意思,借着袖子遮挡,轻轻戳了戳他掌心,王书淮握住她不舍得松开手。
不一会,廊庑外传来芙儿和珩哥儿的打闹声,谢云初问道,“这是怎么了?”
珂姐儿扭头往窗外瞥了一眼,见芙儿拧着珩儿的耳郭,将人拖进门槛,笑道,“珩哥儿偷了芙儿的衣裳,扮做芙儿的模样逗我,方才必定是被芙儿捉住了,姐弟俩正在闹腾。”
珂姐儿话音一落,芙儿便与珩哥儿一同绕过博古架进来,王书淮在场,二人不敢嬉闹,
芙儿丢开弟弟,先有模有样给爹娘作了一揖,随后径直往谢云初怀里扑去,
“娘!”
珝哥儿见妹妹莽莽撞撞的,担心她伤到母亲,忙提醒道,
“芙儿八岁了,个头不小,不能再赖在母亲怀里撒娇。”
芙儿不肯,非要把脸蹭在娘亲颈窝里,谢云初爱极了她撒娇耍赖,嗔了珝哥儿一眼,
“你这么大的时候,娘也抱过你。”
珝哥儿俊脸一红,他十二岁的个子比得上人家十五岁,挺拔内敛地立在那里,颇有修竹青松之貌,小小年纪端得十分沉稳,得了母亲这句话,再是不敢开口。
珩哥儿当着王书淮的面可不敢作妖,拱着袖朝父母行了一礼,挨着哥哥不说话。
谢云初将芙儿从怀里拉出来,责问珩哥儿,“你是男孩儿,怎么又偷穿姐姐的衣裳?这皮性什么时候改改?”
珩哥儿不好意思垂下眸,珂姐儿笑着戳了戳他后脑勺。
王书淮严肃道,“再顽皮,搬去外院住。”
珩哥儿倒是巴不得去外院住,只是这话不敢说,便委屈巴巴抬起脸,看着爹娘道,
“爹,娘,今日我生辰呢,能不能不训我?”
谢云初一怔,差点没绷住笑,“所以你逮着自己生辰便闹腾?”
王书淮心情好,没跟幼子幼女计较,只吩咐摆饭。
珝哥儿坐在王书淮下首,珂姐儿挨着谢云初坐,两个小的坐在夫妻二人对面。
席间王书淮主动给谢云初夹菜,几个孩子习惯了父亲对母亲的敬重,也是等母亲动了筷子,才拾起碗筷用膳。
王书淮事事以谢云初为先,孩子们潜移默化都很爱重母亲。
一顿饭吃得十分融洽。
膳毕,王书淮嫌孩子们碍眼,将人打发走,孩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明正堂。
珝哥儿走在最前,珂姐儿一手拉一个跟在后面,“珩哥儿,你胆子可大了,还敢跟父亲顶嘴?”
珩哥儿笑道,“我哪敢,这不是见爹爹心情好么?”
芙儿探头问他,“爹爹心情好吗?”在芙儿印象里,爹爹永远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辨不出喜怒。
珩哥儿眼尖,神神秘秘道,“你们没发现爹爹方才牵着娘亲的手?”
珂姐儿吃了一惊。
回想方才父母的模样,二人宽袖叠在一处,面色也寻常,实在没看出端倪。
前头珝哥儿驻足,沉默片刻,扭头斥珩哥儿道,“不可言长辈私事,更不许把这样的话往外头说。”
珩哥儿见兄长语气严厉,嘟囔一声,“我知道了。”
珩哥儿没那么服王书淮管教,却极听兄长的话。
兄长会带他骑马射箭,他做了坏事,也是兄长给收拾烂摊子。
珩哥儿极信赖珝哥儿。
珂姐儿听了这桩趣事,高兴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