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越到最后要爆发的时候,就越沉重。”裴迹叹了口气,“我可以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到病情恶化的那天,至于后面的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秦齐愁眉不展地捏了捏鼻梁,感觉他可能要辜负上级对他的信任了。
黑三角那边的交易推迟,信宿也没有再走出病房,每天除了睡就是吃。
在医院里休养的这几天,信宿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身体也比刚受伤那段时间好了许多,但可能因为脑子里无端多了一点什么东西,无论做什么都总有一种难以言描的堵塞感和不适感,好像有什么块状阴影如蛆附骨地缠在他的身上。
信宿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蟹黄小馄饨,就算生着病,他也很少有没有胃口的时候,每一顿都能吃很多。
秦齐道:“市局那边撤掉了对韩学梁的监视,交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了,不过五百万的交易,陈七应该也不会带太多人去。”
信宿没什么反应地“嗯”了一声。
秦齐忍不住道:“你那个丧心病狂的计划,我还是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信宿这次沉默了一会儿,又“嗯”了一声。
——
夜晚,黑暗浓郁,风疏林静。
“我怎么知道他会失手!一个专业杀手竟然都没杀的了阎王!”
男人惊慌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阎王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以他的性格,以后我们的日子就走到头了,你快点再想想办法,趁他还没完全恢复,把他彻底解决干净,否则到时候完蛋的就是我们两个!”
“我肯定全力配合你!阎王现在就在裴迹的医院里躺着,就让他在里面躺一辈子吧……”
挂断电话,男人走出路口,眼前突然一阵灯光大亮,一道刺眼明亮的强光打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下意识抬起手挡住了眼,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一辆奔驰停在他的面前,副驾驶的门被推开,一个人慢慢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脚步声不紧不慢响起。
逆光之下,那人的身影在地面上落在一道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危险而冰冷的气息。
“谁?!”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黑暗中那人苍白慑人的面庞,神情变得犹疑而震惊,天语气惊骇道:“阎王……?!”
“好久不见了,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