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第一次见你时他忙着自己的事,对你疏于照顾,怠慢了你,这件事一直印在他的心底。不过他没有忘记观察你,那一晚的你,平静,沉稳,不见情绪,更不见对babe的情绪,这是普通男人在遭到冷遇后相当难做到的一点。他认为你的个性可以称是高风亮节。你不了解他,他也眼高于顶。”
向斐然已不怎么记得那一晚的事,记得清楚的是他院子里的百年老根牡丹以及“麦琪的礼物”式的求婚。
“是他太有教养,所以才会为此受到困扰。”向斐然神色如常地说,“我没有觉得受到冷遇或怠慢,那个晚上我很自在,也很动容。”
“当明羡和明卓分别找我时,我不奇怪了,反而开始期待他们能夸你什么。明羡说的角度和陆陆一样,至于明卓,当然,她是你在北美的观察人。你不了解她,她虽然不眼高于顶,但对人类没兴趣。她说你在北美学术圈没有任何一条差评,我不信,因为出众的人必然招致不好的声音,乡愿、庸才才忙于平息他人目光。明卓说,你很独来独往,不结群,不混圈子,没人问时不卖弄,有人问时不藏私。”
“这没什么特殊的。”
商檠业从他的神色上看得穿,他不是故作谦虚,而是真的
如此认为,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应有之义。
“所以你看,我身边每个应该跟我同一条心的人,我的妻子,我的儿女,都在为你说话。他们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想到他们每个人的小时候,似乎生怕我不信,()”说到这里,商檠业眼底的些微笑意到此为止,毫无预兆地恢复到了一贯的绅士,徐徐地问:所以,你用了什么收买他们??()_[(()”
在他这气氛急转直下的一问中,向斐然却很平静,气息和心跳都沉也未沉。
“也许……是因为babe很爱我,而她的兄弟姐妹,又刚好是爱护她、跟她互爱互敬的真正的家人。”
她爱他,将永远是他在这里的特殊待遇。
商檠业俯身从茶几上捞雪茄盒的动作凝了一凝,蓦地笑出了一声。
如果向斐然说他不知,说他只是在做自己云云,商檠业下午必定带他去钓鱼,高低得测测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运气娶他女儿。
但他说中了他心底唯一的答案,商檠业第一次完完全全、毫无疑虑地觉得——这人不错。真的不错。
选他不会出错。
升叔站得远,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他们远远地并肩而来,商檠业一边抽雪茄一边温和地说着什么。
他说:“我有一天问babe——当然那是很早以前,她还在纽约念书,我问她,在财力门户人品都相当的联姻和爱情中,她怎么选?她当然选爱情,我不意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会选爱情。不过我还是问她为什么。她反问我,难道我出生在商家,出生在这么好的物质和家庭里,只是为了做财富的傀儡吗?我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难道不应该去追求更广阔更本真的人生,难道竟然是要为了更多的财富而捆绑自己?如果是这样,我不知道财富除了给我带来财富本身,还给我带来了什么。”
“向斐然,我即将交给你的,是天底下最勇敢、最智慧的女孩子。这个时代是没有安全感的时代,并非穷人普通人的在精打细算互相提防,富人也在做深远计划结护城堤,敢于说爱、要追求爱的人,被认为是无法善终的理想主义者。我希望你能知道,当她跑向你的时候,不仅仅是跑向你,跑向一段荷尔蒙或责任,而是跑向了她所向往、拥抱的人生本身。你就是她的人生本身——没有什么,比这一种爱情更动人。”
十分钟,正到午宴准备妥当。
在会所中等待的每个人,视线都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外,望向明亮日光下并肩而来的两个人。
天堂鸟的巨型墨绿叶片舒展,掩映着这一条并步的洁白步道,步道之上,商檠业一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一手夹着硕大的雪茄烟,正侧耳倾听向斐然说着什么。
向斐然在说第一次带商明宝出野外时,她用一块石头敲地钉最终发现那块石头是块干掉了的牛粪的故事。
落地窗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抱臂而立面色凝重,半晌,由商陆率先迸出一句:“草。”
柯屿满脑袋问号:真的吗,真的可以在两个小时里完成这种练习成果。难道……
()商檠业是个演戏天才……?
但他的笑未免太以假乱真。
他们甚至听到他的笑声了。
向斐然也勾起了唇,在他问“真的吗”的时候,回:“真的。”
“她没有吓哭?”
“她尖叫了一声,拿着那块牛粪跑了三圈才想起丢开。”
赌局结果显而易见,商明宝一家通赢。
“大哥先上。”明羡面无表情道,“这种时候大哥要作表率,先去陪爸爸一天不过分吧?”
应隐已经在噼里啪啦打字通知商邵了,商邵那边发了个十分言简意赅的“ok”手势。
应隐:「真的吗!爸爸那么难捉摸!」
商邵:「他现在是从心情好的状态递减,谁最后一天谁受罪」
应隐:「!」
她清清嗓子:“阿邵说可以,他作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