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难怪。”
“我们在一起的头一年,他前前后后跟老先生学了小一年,他觉得我们当中得有一个会做饭的,不能老在外面吃,他时间比较自由一点,也认识好厨子,他就跟人去学了。”
姜泊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哦”了一声,道:“对,前几年你和我们一样,胃不太好,这几年倒是吃得不错,在外面吃也知道挑菜吃了。”
不像他们,有什么吃什么,三哥成家后就比较讲究,还忌口,有些食物再好再贵再稀有他也不会尝,活得就像一个在家庭生活当中浸淫了很多年的中年男人一样没劲、没趣。
但老三的能力,没得说,他们公司只有他的技术和研究还在世界前沿的第一梯队,这个人就是他们公司的活字招牌,就是老四这个之前还和他差不多成就的天才,也得过来跟他的项目,熟悉他的思路和理念。
谁能一直有能力谁就能狂到底,三哥在他的能力光环之下,那些和沈云深好了之后的才有的那些他们认为的臭毛病和臭习气,他们也睁一眼闭一只眼,给面子不怎么说。
三哥是有家了,但姜泊一直认为他们这几个没家的也挺潇洒,毕竟,沈云深那么厉害,老三也不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像他们,什么滋味只要想尝都能尝一尝。
姜泊自己倒是不怎么花,但这几年的疯狂加班下来,加得他都绝情绝爱绝欲了,而且工作上收到的负反馈远远比正反馈要多得多,作为大领导,他还不能有沮丧的时候,有时候累到极点,哭都没地方哭,他也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忙。
第九章
“唉,”姜泊叹了口气,“刚碰面那会儿,咱几个都没对象呢,现在也就你有,我们私下聚,你又不爱来,也就你这能力还能重度参与我们这个小团伙了。”
哥几个私底下碰面,朱斯兴确实不想去,碰多了,他的“有人”都要被他们拆成“没人”了。
再说,人的需求每个阶段都不一样,哥几个前面都想找几个提裤子就走人烦不到他们的女的,要求女生倾国倾城还懂事,现在吧,看这阵子碰到的哥们话里的意思,就想找一个像堵墙一样厚实强大的女生靠一靠,歇一歇疲惫的心灵了。
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歇够了,就又想找新鲜灿烂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调剂一下沉重无趣的老男人生活了。
哪那有那么多美事等着他们,做梦都不带这样做的。
朱斯兴对爱情的幻想小时候就挺梦幻,他就想找个最好最好最喜欢最爱的,找到了就拼命从一而终,他就想做事情做得执着,爱也爱得执着,一往无前,不浪费他的任何生命时间和生命热情。
“我和你们想法不一样,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就是并排的两条线,这两条线的终点,”朱斯兴伸出两只手指紧紧挨着,道:“一条叫沈云深,一条叫我的终极理想,一条有终点,就叫沈云深,一条没终点,最高处还有新的最高处……”
“我把你们浪费的所有能量都用到了这两条线了,我做好了规划,也做好了准备,”朱斯兴放下手,和停下脚步听他说话的老五道:“目前结果都如我所愿。我总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律一直都很简单,你有你想要的,你去要你所想的,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但你不坚定,三心二意,东张西望,结果不如你所愿,你就说世事艰难,自己有心无力,外面挫折太多,你总有那么多借口,然后离正确的路越来越远,你还絮絮叨叨不休外面所有人事物的不对。
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对,要是都不对,可能不对的是那个这样看待世界的自己。
朱斯兴不是一个只会单方面看待世界的傻子,相反,他的父方家族和母方家族数代都是读书人教书人,他一个祖辈甚至还是当代哲学史上的一个名家,在家庭的熏陶下,他小时候想的事情可深奥了。
想得多了,到需要爱情的年纪,见到沈云深,简直惊无天人。
可惜那个时候的沈哥哥把他当成有家世有知识但屁事都不懂的毛孩子,听见朱斯兴和他表白,就跟看见小猫小狗朝自己示爱一样,眼睛和神情中带着喜欢、欣赏和慈爱,就是没有一点性向相同的男男之间的正常吸引力。
但朱斯兴一直很执着,就喜欢这一个,以至于家族里的人听说他追上沈云深了,一个也不觉得奇怪……
“哈,”三哥有时候的语言还是纯学术人的语言,还是那种象牙塔里长大但没出去过的人的调调,姜泊一直觉得这人小时候在过度良好的家庭的护庇下度过童年,然后又到了顶尖学府的护庇下受到了学校与老师的集体爱护,紧接着刚出学校刚工作就又到了沈云深这种人精的羽翼下,他本身又是个听话的人,所以至今还保有着那种单纯的人的稚气与思维,这可能是这个人的幸运,也是这个人的简单,让他读不懂这个繁杂社会复杂的人们的生活和他们的心绪,“三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专心地活着的,有些人光活着就耗尽了力气,有些人光体面地活着,就得压榨他未来的健康,他未来的生命力。”
“是的。”朱斯兴没再多说了。
他是幸运的,但也因为如此,他在幸运背后的努力和执着在天生的幸运面前就没有什么力量感了。
没人在意他学业学术的成功,是他执着地投入热情和从没想过放弃的努力所得;也没人在意,沈云深对他的爱,是对一个深爱他的名叫朱斯兴的人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