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踢了?下?被角,踢完想起文承应当看不见,就从软被里探出头来,轻声?问他:“你想要?如何利用大皇子?”
“只须一封书信送往巴州,让大皇子知道自己当初是被朱鉴设计陷害的,”文承道,“即便?大皇子回不了?京城,也?绝不会让朱鉴好过。”
罗少知听他语气懒散而平淡,好似经验老道,打了?个激灵,试探着?问:“这样的事,你从前做过?”
隔得稍远,文承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自顾自道:“静安王府想从你这儿打听消息,不如称他心意将?计就计,就让他来操大皇子这把刀。”
罗少知轻吸凉气,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想出一连串借刀杀人?的刁钻办法,文承这几年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没得到她的回答,文承顿住,不再说话,似在确认她是否睡着?了?。
罗少知福至心灵,立刻闭眼调息,假装入睡。
片刻,屏风外响起簌簌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便?是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
罗少知感到床边一暗。
文承身形高挑挺拔,一靠近便?遮住了?内室的烛光。
隔着?一层轻软的绸纱,罗少知躺在一片笼罩的阴影里,在心里默然失笑。
醒着?的时候满腔心意不肯说,非得趁她睡着?再来偷看,好一个嘴硬心软的绛衣侯。
许是这段日子心事太过沉重,罗少知一边在心里揶揄,一边神智渐渐昏沉,没多久就感到潮水般的困意涌入身体,终于在静谧的光影里沉沉睡了?过去。
……
凌晨,天色尚未亮,东方仅有一线天白。
一连串极轻的脚步声?从廊下?掠过。
床上的罗少知蓦地睁开眼。
外室响起脚步声?,文承已经起了?。
少顷,偏院书房。
探子将?厚厚一摞册薄呈上来,“侯爷,这是您要?找的东西?。”
文承拿起最上头的一本,随意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问:“可留下?痕迹了??”
探子跪地道:“请侯爷放心。”
“梁云身子如何了??”
“梁大人?古稀之?年,行将?就木,应当活不过明?年开春。”
文承在书桌后坐下?,拿起毫笔,“研墨。”
探子连忙起身。
册薄摊开,里头记的是一笔一笔的礼银来往,文承眯眼看着?薄上的字迹,片刻提笔落在宣纸上,手腕一转,撰出一个“梁”字。
探子惊然,“侯爷仿的是梁大人?的手迹?”
文承试了?两字,将?笔放下?,“梁云不喜松烟墨,他用的墨都是自己亲手配制的药墨,凭这一手仿字,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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