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去外头候着。”
“是。”福祥遵命去外等着。
文府的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守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红木镶螺钿的太师椅上,文承手中正捻玩着一串紫檀佛珠。
约莫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眉眼垂视着,恹恹地将手臂搭在扶手上,偏偏唇角却弯着笑,上下两副神情?割裂,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身?上穿的是绛珠色的常服,颜色鲜艳夺目,仿佛刚下喜宴的红相公。
绛衣侯素来喜好?红色,连朝服都是深绯的,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文府不太平,东苑发生乱子陈夫人生死未卜,过了今晚说不定便要哭丧了,文承挑这时?候一身?红衣上门,活脱脱是只来勾人下地狱的喜丧鬼。
近旁的下人心惊肉跳地往座上偷偷抬眼,文承面容病白,长发如泼墨,美则美矣,却被抽了魂一样,死气?萦绕。
说不定,东苑的陈夫人已经死了,所以老爷和二公子才会?迟迟未到……
堂后响起两道脚步声。
文尚书和文宣明一齐来了。
厅堂里烛火通亮,文承懒懒地靠着太师椅,也不行礼,只留给二人自己的背影。
刚进入厅堂的文宣明不知怎的,看见那绛红的衣裳和泄墨般的长发,心底忽而突突跳起来,脑子里蓦地闪过明珠公主的脸——
文承回头,缓慢地抬眸,眼尾艳丽的红痣恰好?点在了文宣明记忆中的位置。
和明珠公主,一模一样。
文宣明脸色瞬间煞白,刹住步伐瑟瑟站在暗处,表情?像见了鬼。
文承没有起身?行孝礼。
文尚书面色冷峻,一心在文承身?上,没有注意到文宣明的不对劲。
“卢叔,上茶。”
“是。”
跟随而来的管事忙不迭备茶去了。
一炷香后,厅堂的下人都被遣走,空余三人。
一壶新茶茗烟尚浓,文尚书神色自然,拎起玉壶倒茶,沉稳地问:“今日怎么想起回府?”
次座的文宣明面色青白,失魂落魄的,文承瞧着他似笑非笑,“听闻陈夫人不好?,我特?地来看看。”
文尚书眼神暗了下:“姨娘她尚在病中,不宜见风。”
文承不把他这套放在眼里,淡淡道:“若让刑部来拿人,见的就不止是风了。”
“你!”
文尚书骤然将茶杯攥紧,“文承!”
文承看过来,眼神深暗:“大?理寺办事拖泥带水,眼看皇上和贵妃娘娘要回宫,事若不了,龙颜不悦。从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刑部替人善后的事做多?了,烦得很。尚书大?人要实?在想不通,我改日再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