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赶忙上前来搀扶,柳氏以帕遮面,呜呜咽咽地啜泣,吩咐丫头?送大夫出府,她?要去看看陈夫人。
丫头?和大夫一齐走后?,柳氏擦干脸上的泪水,在苑下环视了一圈,不见半个人影,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厢房的门扇。
连着灌了半个月的药,陈夫人的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柳氏关上房门,轻步移到内室,隔着屏风柔柔地唤了一声:“陈姐姐。”
“妹妹我来看你了。”
屏风后?头?无人回答。
柳氏侧耳细听,陈夫人似乎没睡着,低低哑哑地在念些什么。
“姐姐?”她?又唤了一声。
却还?是没人应答。
柳氏顿时起了一身的火,绕过屏风冷笑道:“你还?当?自己是文府地位尊贵的大夫人吗,白日梦到今日都还?没醒……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床榻上,陈月环是醒着没错,但并非平躺着,而?是披头?散发地朝墙跪着,床上的被褥被撕得东一块西一块,间或间杂着斑斑的血迹。
听见惊叫,陈月环缓慢地扭过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入了魔一样念念自语:“你来了……”
柳氏被她?这副模样吓得浑身僵硬,脚下迈不开步子,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捂着嘴发抖。
陈月环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屏风上绣着的一朵暗红的牡丹,嘴唇开合间吐出模糊的字眼:“明珠……景儿……”
景儿唤的应当?是大公子文治平,明珠是谁,柳氏却不清楚,她?望着陈月环这副模样由骨子里感到害怕,陈月环平日里打扮精致,雍容贵气,绝不容自己身上有一丝不妥处,可如今这副模样……
“陈、陈夫人!”柳氏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开口,“治平在伊州,还?没回来……”
“伊州?”
陈月环耳朵里钻进这两个字,愣了下,紧接着缓缓跪伏在脏乱的床褥间,弓着身子大哭起来:“景儿,我的景儿!我的儿啊!”
这哪里是病重,分明是疯了……
柳氏震惊地看着她?将?枕头?抱在怀里,边哭边笑,潦倒癫狂。
自陈夫人病倒,府上前前后?后?请了十多个大夫,都说她?是忧思过重、心病难医。
文及堂命人守在内苑伺候,但二公子文宣明那?边近来也说身子不好,原本该照顾陈夫人的下人陆续都被叫去二公子的院里伺候,反倒是陈夫人这个重病之人被抛在脑后?,每天只来一两个人喂药应付。
月前吴国公府的罗小姐被下毒谋害,虽说没闹得沸沸扬扬,但有心一打听就能摸着蛛丝马迹,柳氏原以为陈夫人病倒是借口躲避大理寺的追责,再加上她?已年老色衰不得老爷喜欢,才落得病重无人照顾的下场,可今日所?见,着实?把她?吓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