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班荆馆,是大宋最豪华的宾馆,目前这里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每天是车来车往,原来金朝使团半月前就下榻此处了。以往金朝使团每次出现在班荆馆时,赵构都要亲率文武百官,亲自迎接,热情款待,还得看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丢尽了大宋的脸面。此次使团的出现,引来文武百官强烈要求立储的呼声,引来赵构强烈的不满,干脆称病不朝,后来宰相陈康伯深夜入宫面圣,也不知谈了什么,第二天,赵构泽封赵瑗为建王,主持招待金国使团及一众事宜。金国使者是思特元帅,这是个强硬的主战派,他来到班荆馆就提出此行的目的,目前,宋朝破坏绍兴和议在先,派出一支千人部队,入侵金国土地,强烈要求宋朝召回军队,严惩相关部门的责任人,将首要责任人交给金国处置,并赔款五十万贯钱财,否则金国大军将横渡淮河,直接与大宋开战。有一支宋朝部队入侵金国,大宋自赵构到各军营皆哗然,不知所谓,于是连续与使团天天扯皮,皆无结果。当然建王是例外,他是心知肚明,更是乐于见到这个乱糟糟的局面,一面向赵构建言,加强边关的防御,一面依张云天的建议,采取一个拖字诀,方便混水摸鱼。他在人前装作憔悴不堪,劳心劳力,为父皇分忧的样子,人后却是心情愉悦,坐等金国使团的妥协。在班荆馆,趁着一个闲暇的时候,他召见了礼部负责文案的小组长皇甫端木。这种大型外国使团的接待,全程都是礼部具体负责的,所以皇甫端木目前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班荆馆了,他虽然答应了魏家的求亲,因金国使团的到来,双方都只停留在口头约定。他没想到建王会越级召见自己,于是整理下衣装,匆匆来到建王下榻之地。望着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的建王,他躬身揖礼后,侧站在下首。赵瑗看完手中一份公文后,这才望向他,“皇甫大人,说说你是怎么看待金国使团的吧。”皇甫端木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此事不应由他来说吧,所以有些犹豫。赵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柔声说句,“言者无罪,你只管大胆说出来。”“禀王爷,经过十余天的时日观察,下官有几点想法,其一,金国军队向来强硬,以之前的五次宋金之战为例,他们都是直接兵临城下,哪会提前派出使团恐吓和谈判的,所以下官认为他们并不是真想开战。”“其二,使团提到,我大宋有一支军队,已侵入金国腹地,其要求我朝召回这支队伍,并严惩各部负责人,要求将首脑人物交由金国处置,且不管是真是假,难道金国目前弱到连一支千人队伍也无法剿灭,在即无俘虏又无人证物证的前提下,还万里迢迢的跑到临安府兴师问罪。”“所以下官认为我朝需要金使提供人证物证之后,再讨论此事。”“其三,金使信口开河,张嘴就要赔款五十万贯,此事对我朝伤害不大,但耻辱极高,造成朝廷上下,民间乡野,怨言四起,下官认为切莫再答应赔款之事。”“其四,金使行为嚣张跋扈,谈判的过程简单粗暴,以战争胁迫我朝让步,似乎急于求成,下官以为有掩盖什么真相的嫌疑。”“你认为这些想法可以代表哪些人呢,”赵瑗继续追问。“下官的一些同僚大多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以说是代表朝廷中下级官员吧。”赵瑗没再追问这件事,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出乎意料的又问着句。“皇甫大人,你家七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皇甫端木显然没任何心理准备,建王会过问他的家人,慌得张囗就说出女儿的芳名。“婉儿,皇甫婉儿。”“嗯,七姑娘皇甫婉儿,”赵瑗嘴中念着句,随后又笑道,“她现在过得可好。”皇甫端木犹豫了下,望了眼建王,实在摸不透建王的目的。赵瑗理解他的难处,善意的解释句,“皇甫大人是健忘呢,还是不知道,你家七姑娘是我常德营将士用命救出来的,所以本王才关心她目前的生活。”皇甫端木这才“呵”了声,慌忙再次躬身揖礼,“建王恕罪,下官还正准备去拜谢常德营的将士呢,救小女性命,助皇甫家收回被劫的物资,常德营于皇甫家有恩呵。”“常德营本就是大宋官兵,保国卫民是他们职责,专程拜谢不必,倒是七姑娘受了些惊吓,小心调理,不可大意,才是正事,”建王的话透着一语双关。:()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