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大转身子:“来人,带路,放行!”
雷家姐弟在马车里不东张西望,却很难不听见尉迟及话里的怒气,雷风暴、雷三文、雷二文看向大姐雷一文。
雷一文斜斜坐着,常年穿盔甲的她此时是一件天青色绣花罗衣,宽大的袖摆让她在抬手按住额角时,露出里面白晰手腕。
车外日光照进来,能看到手腕有几道浅浅伤痕,是居住边城将军的正常事情。
她和弟妹们一样,能听出尉迟家对自己的排斥。过往,就在弟妹们眼巴巴等回答的这刹那间展开。
最早,雷一文也不接受尉迟均,她不是自卑,而是骄傲的轻蔑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内陆世家子。
从地位上说,雷一文是郡王府县主,比尉迟均要高。
从能耐上说,居住在边城的孩子很小就会舞刀弄枪,就像八岁雷风暴擅使一对西瓜锤,如今左手三十八斤,右手三十六斤,换成其它八岁孩子提起来都费劲。
雷一文还知道她嫁的人只能在鬼子关边城,帮着全家人一起守城,在不打仗的日子,夜晚来临后的寒冷里,两个人对着窗外银白色大漠携手共赏,相对有笑容。
让她嫁到内陆世家做主母,她想想就不自在,宁愿留在鬼子关厮杀三天三夜。
尉迟均拿深深的情意和出生入死打动雷家成年四兄弟,也打动雷一文。
这几年里,尉迟均救过她,她也救过尉迟均,情意水乳交融时,她也愿意为他放弃原本的固执,就像知道今天会遇到尉迟家的人,雷一文特意换上绣花罗衣,准备以娴静姿态露面。
她在意尉迟均,才会做出这种改变,现在看来像是错的。
有一句话在这种时候粗暴的出现在脑海里,让雷一文面色大变。
去年她曾和父亲昭勇郡王谈论过自己亲事,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雷一文不无担忧:“父亲,尉迟说他不会离开我,可是他不提亲,说明国公府还是不同意,我们该怎么办?”
“你有机会去国公府看看,要么他们家接纳我家的女将军,要么你死心。这事情终究会出来一个结局。”
想到这里,雷一文骇然的看向弟妹们。
雷二文、雷三文和雷风暴纷纷问道:“大姐怎么了?”
雷一文迸出两滴泪珠,哽咽道:“父母亲,知道我们会来内陆,他们有意让我们跟来。”
“不会,我们收拾东西背着人呢。”雷二文、雷三文和雷风暴异口同声。
“不,我知道的,父亲有意让我去国公府,而带上你们与咱们家遇到的凶险还没有解除有关。”
雷一文擦掉眼泪,想到父母独自留下面对凶险,只因为有座边城还要守。
这个国家已经亏待自己家,可父母还是要为全国安危守住边城,她立即恢复坚毅,从上路后多少出来的女儿家情态里恢复成铁血女将军。
挥手撕去罗衣:“二文,你坐在我的衣箱上面,打开它,把盔甲递给我。”
奉陪姐姐穿着绣花罗衣的雷二文雷三文欢呼一声:“太好了。”她们更习惯穿盔甲,进入内陆这种陌生地方,没有盔甲感觉各种不方便。
先拿盔甲给雷一文,再就隔着车厢喊自己女兵,把她们放在其它车上的盔甲也拿出来。
雷风暴也一个翻滚从车窗跳下,原地大声道:“取爷的兵器,取爷的盔甲。”
小胖子神气的不行。
尉迟及不禁狐疑,不想和尉迟均多话的他又折回来:“他们做什么?”总感觉杀气出来。
尉迟均心平气和:“及叔第一个代表国公府没有好客的态度,一文姐弟打算杀到咱们家门。”
尉迟及噎了一下,刚要说边城姑娘粗野,还是内陆的姑娘好,目光被雷风暴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