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守在这里惹怒它就不好,”虞存说着,忽然想起来:“是了,你去拿些生肉干净水送来,我还不知道这厚厚一包是什么,但有劳它送来,说不好千里万里的辛苦。”
高处风大,雷风起绑包袱很结实,幸好虞存手里有剑,解不开就割开绳索,见到一封字迹陌生的信,他也不进房,让家人掌灯到身旁,就地打开来看。
“现有薛猛虎部分遗财送回,请祖父笑纳。树上有个鸟,它敢比我吵。拔毛不如鸡,一顿能吃了。”
虞存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看着鹰:“多谢传信,哈哈,多谢多谢。”
鹰又叫上一声,虞存居然听懂:“请鹰兄等我片刻,回信这就写得。”
转身回到案几旁,放下包袱,随手翻动几下,为上面庞大账目惊喜连连,他现在管国事,手中却没有国库,无疑是缺钱的人,甚至孙女儿出门也不肯再多取钱,留下给祖父动用。
这不,她还又送回一大笔。
高兴之余,虞存看到字迹刚劲,写信的应该是个男人,还能是谁呢,只能是雷七雷风起。
虞雾落这样做,其实暗示祖父,这鹰是雷七的。
显然,天道十三式再无敌,也不可能短时间抓到一只鹰,再驯服它。
虞存太高兴了,下笔就有疏忽,在这祖孙互相体贴的一团融洽里,他回了一首打油诗。
“雾落早且晚,稚子作诗忙,禽鸟皆无鸣,放过青青虫。”
这是虞雾落做打油诗的时候,虞存逗她玩,回的一首。看你雾落作诗的时候,鸟儿怎么敢吵呢,它连地上的虫子也不敢吃。
写完,又写两个字:甚好。
拿着信出来,这回虞存不再假手与人,辛苦又一下子找到他足见聪慧的大鹰,他亲自恭敬才对。
怕陈大人等阻拦,虞存走的非常快,抽出袖内帕子把信绑在大鹰腿上,退后几步对着它深深一揖:“多谢。”
陈大人这个时候惊呼出来:“老师小心,”
“咣当,”他让人挑来的水倒了一桶,挑水的衙役也吓了一跳。
虞存顾不得理会他们,招呼着大鹰:“你吃些喝些,这水是干净的,”他扶着扁担上另一个没倒的水桶,双手掬水,直接就这么饮了两口:“你看,这水能喝。”
陈大人面如土色:“老师,那是刚打的井水,没烧过。”他手上提着的两块肉在风中颤抖。
虞存接过一块肉,高高提起,做出一个非常不雅的动作,伸长他的舌头,在生肉上舔了舔,又笑道:“你看,这肉也能吃。”
把肉放到地上,再次招呼:“吃点喝点再走不迟。”
陈大人眼前发黑,死命撑住才没有倒地,老师,肉是生的。
鹰是相当聪明的动物,见到虞存尝了一遍,它真的低头在狭窄的水桶口上喝了些水,叼起一块肉飞向夜空。
虞存不断摆手,还是高兴的不能自持。
于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书信里使用孙女儿乳名,也忘记这鹰应该是借用别人的。
城外小树林,大鹰降落地面,雷风机拿着虞存的信到手里,他自言自语道:“三哥身边是虞五,刚才定然是为虞五传信,否则犯不着背着我,可以让我帮着送过去,自家的鹰认我最准,它认错别人只能送错地方。”
他是躲着虞夫子的人,雷风起也知道。
那这信也应当是虞夫子回给虞五雷风机毫不犹豫打开:“三哥掬住江湖兄弟颜面,他不会偷看,而我不看心中没底。”
心眼子多的雷风机不到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对虞存有戒心。
打油诗没有让四将军笑,反而陷入沉思:“雾落早且晚,稚子作诗忙不对啊,她不应该叫虞端霁吗?”
虞五雷七在广阳城的时候,雷风机也见到虞五几眼,没错,她肌肤细嫩,有许多不经意的女儿情态,虞五是个姑娘。
“雾落,是谁?从后一句来看,这不是写景,这两个字是人名字。”
雷风机只顾着推想,大鹰等不及,拿脑袋顶他一个跟斗,雷风机把信绑回去,放它离去,自己暗想着回到营地。
去见四平侯:“姐丈,虞夫子膝下有两个儿子?”
“是。”
“只有一个亲孙女儿?外孙女儿可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