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了没两天,车队接了个大单,老板为了庆祝,包了个场子请吃饭。
傅也带蒋霜过去。
蒋霜有些犹豫,她毕竟不算是车队的人,过去不太好。傅也拿着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头发,说已经跟老板打好招呼,她点了下头,说好吧。
吃饭在露天烧烤店,大圆桌上铺上塑料播磨,一次性碗筷杯子,红色塑料凳,不远处就是烧烤炉,油烟往外冒,空气里是孜然跟肉串的香气。
车队人不少,都有带着家属的,坐满四五桌。
老板是个和气豪爽的人,说起话来也幽默,气氛很好,啤酒整箱地搬来,又满箱空瓶地搬走。
傅也喝得比平时多,年长的长辈过来敬酒,小辈没有不喝的道理,他不让她喝,这种场面跟他们私底下喝不一样,蒋霜看着他一瓶一瓶喝空,到后面,杯子都省了,直接对瓶吹。
吃得差不多,就剩下闲聊。
李叔问蒋霜高考考得怎么样,蒋霜腼腆点了下头说还可以,傅也摊开手,仰靠在椅子上,唇线拉扯着,隐而不宣的笑意,李叔继续问多少分,知道分数后,讶异地睁了睁眼,这分数足够上一所好大学,蒋霜内敛笑笑,去看傅也,他也看过来抬了下眉,面颊上是酒精的红晕,整个人放松的,不设防的。
蒋霜感觉他有些醉意,担心他会往后倒下去。
“来,李叔先恭喜你考上大学。”李叔举着酒瓶过来敬酒。
蒋霜忙得端起面前的水杯,有人起哄说这得喝酒,傅也从脚边捞起一瓶新的,对着瓶口,仰头吹起来。
她只看到他绷紧的下颚线,突出喉结来回滚动,就这么喝完了整瓶。
瓶口往下倒,只剩下啤酒沫。
“哟,到底是年轻哈,一口干完一瓶。”
蒋霜皱眉,不想他再喝下去,傅也投来一个没什么事的眼神,她抿唇,好在后面其他人也喝不动了。
酒喝完,场子才开始散。
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算远,走十多分钟的路就到了,半夜的街道空荡荡的,人少,车也少,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影子被拉得很长。
两个人本来是并肩走的,到半路,傅也渐渐慢下来,落在后面,低头抽起烟来,以缓解醉酒后的虚浮感,他抬头,看到蒋霜停在那,往后看她,他抬手挥了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蒋霜瞥见猩红的火光,还是转过身去,放慢步子。
傅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影子拉长又变矮,在他身边。
蒋霜在前垂着手臂,手指微曲。
那只手并不柔软,掌心生着茧子,有粗糙的磨砺感,细看,手背上有着数道伤痕,被刀,木屑,或者其他东西割伤,干活时总避免不了,时间太久,愈合后变成白色的印记……那只手他握过,比视觉感受还要瘦得多。
影子近在咫尺,只要略微抬手,就能碰触到。
傅也手指微动,
又自嘲式地笑笑,抬手拿掉嘴边的烟,可能是酒喝得过多,吹了风,脑子更不清醒。
回到住的地方,两个人上二楼,推门开灯,呲的一声灯泡坏掉了,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傅也先进去开卧室的灯,走了几步,可能是撞到东西,哗啦声响,以及沉闷的闷哼。
“怎么了?”蒋霜在外面问。
没有回应。
过了几秒,卧室的灯打开,里面也被照亮了些,傅也弓着身,一只手撑在腰上。
蒋霜看到被撞歪的柜子,反应过来是撞在那儿了,她本能过去,要去看撞到的位置,一手拉开他的摁住的手,另一只手已经去掀衣服,道:“让我看看。”
衣服还没掀开,手就被抓住,傅也嘶了声:“我是男的。”
“……”
蒋霜反应过来,皱眉不太理解,平时干活,大汗淋漓,他脱掉背心揉成一团,像垃圾一样丢开,光着上身的时候怎么没意识到男女有别,现在只是看下腰,他倒注意起来。
“撞得狠吗?”她问。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