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激怒玄纵,毕竟这个杨老二是个狠人,一条胳膊就能把他撂倒。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华夏从古至今,很多时候发生纠纷矛盾,是互相吐唾沫,因为这个只能算侮辱,不算斗殴,行为过分但不犯律。
杨暕的分寸还是把握的比较好的,他要是敢动手,事情可就大了。
他现在别说打杨铭,玄纵他都不敢打。
杨恭仁站出来道:“好了,诸位都回去吧,朝会已经结束,不要在这里争吵。”
宇文述过世之后,裴蕴接手民部尚书,而杨恭仁除谒者台大夫之外,还兼任了民部侍郎。
东宫那边,杨茵绛是最为心知肚明的那个,她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但是她知道,绝对不能表露出丝毫。
丈夫与皇帝的对决,已经开始了,从今往后每一天,她都得数着日子过,正如杨约教导她的那样,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不要让任何知道她在想什么。
出宫迎接丈夫的亲信崔集回来了,他是崔谓的儿子。
“主母,太子传消息,抵达东都之后,会暂住秦王府,让您无需担心,”崔集小声道。
他是可以自由出入东宫的,以杨广眼下对东宫的猜忌,也不会盘查这个人,因为人家是妻子派出去探查丈夫何时归来,理由正当,你怎么查?查就漏出马脚了。
崔集继续道:“太子染了风寒,颇为严重,您不必携世子探望,留在宫中就好。”
杨茵绛大急:“殿下身边可有好医?”
“您放心,太子安危无虞,陛下得知消息后,也已派太医往荥阳去了,太子大约明日抵达荥阳码头,”崔集道。
杨铭是不会在板渚码头下船的,他可以直接进洛阳,然后住进光道坊的秦王府,光道坊一共住着三家。
秦王府,韦贞、郭荣。
韦贞是自己人,郭荣是杨坚的人。
当年监修洛阳,杨铭是在秦王府挖了一条地道的,可以直通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在洛阳,西北是皇城,东北是高级别官员的宅邸,杨铭的光道坊,东接皇宫,北面是政道坊,政道坊再北,就是洛阳的北城墙了。
而政道坊也是住着三家,杨丽华、杨素、裴矩。
之所以选择住进秦王府,就是因为这里可以逃命,一旦形势不利,他会逃出城外进入河北,接手吐万绪的大军,以及控制山东张须陀的大军。
吐万绪身边,有一个人,这个人掌握了河北一半的军政大权,就是杨铭的属官裴熙载,南方还有李世民,只要杨铭逃出京,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板渚码头,太医署首席巢元方,携一众太医,登上了杨铭的楼船,为太子诊治。
人家杨广是不会让一个人给杨铭看的,而是一伙人看,确定一个统一的治疗方案,那么就不存在有人搞鬼了。
而杨铭,确实病了,感冒之后为了加重病情,临近码头前两天,还咬牙泡了一个冷水澡,第二天就发烧起不来了。
发烧,怎么也得三天,巢元方等人登船的时候,杨铭正烧着呢,发烧可装不出来。
大隋没有降烧药,只能物理降温或者硬扛。
太医署赶忙令人为屋子里加暖,保持一个均匀的温度,然后便开始在杨铭的脖子上、腋下、后颈部位,以沾了温水的毛巾擦拭。
其他诸将都在屋子里,没有人离开,因为担心有人对太子动手脚,所以他们必须盯着。
“殿下是感染风寒所致,并不会传染,应入宫静养,”巢元方做为医生,给出他的建议。
李靖直接道:“不行,薛收与杜如晦近来服侍殿下,也染病了,说明是传染的,宫内皆为贵人,太子还是应暂避。”
做戏做全套,与杨铭一起光着膀子迎风洗冷水澡的,还有房玄龄、杨元庆、张元备、薛收和杜如晦,其他人都没事,就他俩躺下了。
巢元方,不是一个简单的医生,他是太医令,也就是说,人家是个官。
闻言,巢元方立即改变口风:“药师说的是,避一避,确实是最稳妥的。”
万一太子身上的病真的传染,带进了宫里,他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巢元方为自己考虑,也得这么说。
一旁的孙思邈无动于衷,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这就是风寒客人,传染个屁啊。
但是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诊断意见,因为刚才给杨铭擦拭腋下的时候,太子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只听孙思邈道:“太子回洛阳之后,最好还是在宫外静养,等到痊愈之后再进宫,疾者,邪祟外侵内染,还是要回避一下陛下和皇后。”
李靖面无表情,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