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想,禅院芜霜出生在禅院家无疑是不幸的,可在这样的不幸中,她成为了唯一幸运的小鬼。
看来她的不同,都是因为这个侍女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羁绊,亲情,都是不该存在在这个泥潭中的东西。让身处黑暗的他,他们,都觉得他们身上的光亮,格外刺眼。
……
「啊,我听到了哦,是手鞠吧,手鞠,你来看我了啊。是梦吗?」
「手鞠,我好想你啊。」
「手鞠,你还好吗?」
「手鞠,我好累啊。」
「手鞠,我的眼睛睁不开,我再睡一会,就睡一会儿,你等我……」
……
“小小姐,你瘦了,又瘦了好多呢。要是手鞠能替您受苦就好了。”手鞠仍旧贴着那被她捧起的小手,哽噎的呢喃着。
直哉抿了抿嘴,站起身,穿上规规矩矩摆放在廊道的木屐,他抱着胸,头颅高傲的扬起,眼睛撇着手鞠说:“丑死了,把你的眼泪擦了,走了。不然扇叔父发现了。”
手鞠愣了一下,朝着禅院直哉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垂下头:“多谢直哉少爷。”
“……”
哼。
————————
刺眼。
那感觉就像是她刚离开妈妈的身体一样,铺天盖地的空气朝她涌来,那温柔的滋养着她的羊水离开,让她一时间无法抵抗这样的压力,根本喘不上气。
禅院芜霜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直到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
啊,回血了。
是书上有写的知识,因为血液中的压力大于输液的压力时,就会出现回血的状况。她挣扎的时候握紧了拳头,还抬起了手臂呢。
索性她没直接挣扎着把针管拔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她睡了多久。
她好像听到了手鞠的声音,感受到了手鞠如往常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
好舒服。
是梦吗?还是真的?
像是第一次拥有身体一样,卧床许久的芜霜有些四肢无力。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口中的苦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嗓子也很干,让她发不出声音。
芜霜躺在被褥上,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只是左眼仍然微微眯起。她侧头偏向廊道,拉门没有被关上呢。看来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她的情况,一直有留门的习惯。
她就这么看着外面,倏地,眼神瞟到什么似得,或者该说,感觉到什么似得,她呐呐自语了声:“原来,你一直在那里啊。”
——果然,那日那个恶心的感觉消失,不是跑了,而是被你解决了对吗。现在看来是可以确定了。
芜霜看向挂在支架上的药瓶,正往下滴着药水,还剩下半瓶多呢,以现在的速度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你能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