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陵的姜佩兮,对于吴兴来说是贵客。
他们恭敬地对待这位小姜郡君,不敢有任何自矜为主人家的劝诫。
这对于少时的姜佩兮来说,无疑是最大限度的自由。
没人敢管她,更没有人敢要求她做什么。
离开吴兴,姜佩兮是不情愿的。
这不情愿里掺杂着许多因素,难以梳理。
待到后来沈议拜访江陵,送她镯子,说他想求他母亲向江陵提亲。
当时霁雨初歇,他的肩头沾着落英,身后是刚驱散乌云的晴阳。
“阿姐可不会把我许给一个纨绔子弟。”
他的笑灿烂似身后晴阳,“我会让姜主君认可我,吴兴沈氏将效忠于江陵。”
这句话后,他就把白玉镯戴到她的腕上,并极为自得,“正好。”
“我跟玉匠师傅学了许久,做废好多玉。就成了这一个,这么巧是你的手围。”
到这步后,姜佩兮再去梳理不舍离开吴兴的原因,结果只会导向沈议。
她不再探索。
等到后来裴岫从中作梗,忽悠阿姐认为沈议适合入主江陵。
一切已无法挽回。
阿姐列举与沈氏结亲的诸多好处,又赞赏沈议洗心革面的改变。
姜佩兮沉默地听。
阿姐也问她对与沈氏结亲的看法。
“很好。”她说。
江陵洽谈与沈氏繁琐的礼程时,沈议想见她,均被她拒绝。
磅礴的雨夜里,天光乍现,雷声炸响。
雨滴劈里啪啦地砸向寝屋的窗柩。
在连续不断吵了一个时辰后,无法忍受的姜佩兮打开窗户。
“你烦不烦?”她的语气很糟。
被雨淋透的沈议站在雨里,屋内暖黄的烛火也不能给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血色。
“瑾瑶,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厌了我?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别人?”
姜佩兮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就要关窗,却被他攥住手腕。
不知淋了多久雨的人,手心温度却很烫。
“你发热了。”
姜佩兮提醒他,“你该回去,让大夫给你开药。”
“你还是关心我。”他像是看到希望,语调都往上扬去,“你没放下我,对吗?”
“我明明和母亲说过很多次,我想娶的人是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姜主君。”
全是雨的脸挤出一抹笑,“但没关系,我去向姜主君澄明实情。瑾瑶,你等我,我去求我母亲向你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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