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的眼睫又抬起。
裴岫看了眼她,便甩袖离去。
见对方离开,陈纤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放下。
姜佩兮的心却吊了起来。
裴岫的眼睛是湿的,眼尾一片都红了。
他像是要哭。
难道她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吗?姜佩兮反思自己。
似乎并没有。
她只是把裴岫率先挑刺的事实说了一下而已。
他怎么就难过成这样?
姜佩兮觉得表哥有些脆弱。
她统共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惹得他这么大反应?
暴怒边缘的人已经离开,客人们都舒了口气。
郑茵地凑到姜佩兮身边,看到她腕上留下的红痕,心虚着发问:“刚才姜姐姐是不是很疼?”
姜佩兮收回凝望裴岫离开的目光,看向身边观察自己手腕的人。
用衣袖盖住那片见证了不愉悦的痕迹。
“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姜佩兮正色警告身边的人。
郑茵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嘟囔:“知道了。”
“和我保证。”姜佩兮又道。
“我保证。”
陈纤也对郑茵刚刚的胆大妄为进行谴责,“你说说你,说他什么不好,非得挑他最忌讳的说。”
郑茵对此不平:“他又比我好到哪去?”
姜佩兮瞥了眼她,冷下声音:“再犟嘴。”
她又蔫巴下去,“那我不说了,姜姐姐别生气。”
第104章
周朔先将两个孩子带到裴氏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又请大夫给孩子看诊,确认他们只是疲乏后才放心。
等孩子睡熟后,周朔才应邀去见朝端。
出阁五年,周胭没太大变化。
她对权力的追求毫不掩饰,却总是受挫。当初在建兴,被周兴月忌惮。如今在阳翟,又被裴岫猜忌着。
见面后,周朔恭敬地向她施礼,尽职尽责地作为朝端的娘家进行关怀。
尽管他与周胭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该有的礼节从来不少,“主君担忧裴夫人思念故土,遣我带了些建兴的风俗产物。”
周胭翻着对方带来的礼品单,“难为她费心。”
虽说着客气的话,可她语气却尖刻。
“有两棵小松,是您旧居所栽。主君令人移进盆中,也让我带了过来,以解您思乡之苦。”
在说这话时,周朔没什么情绪。
周胭沉默半晌后,又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真是难为你们费心。”
裴池乖巧地坐在旁边,没人让她说话,她就不开腔。
虽年纪小,但听话乖顺的品性,是裴岫在众多裴氏子弟里选她过继到膝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