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往成熟稳重的方向走去,姜佩兮也不例外地越发讲究端庄与体面。
而唯有他。
唯有裴岫仍保持着少年时的傲慢自得,与孤高冷漠下难掩的任性纵情。
看来修道的确有留驻青春的效果。
难怪他这么痴迷道学。姜佩兮想。
“表哥。”她像多年前那样称呼他。
她从低处的暗影中层层而上,来到他的身边。
“过来。”声音自光中散开。
琼花裙摆散在阶梯上,铺开荡漾像是波纹。
圈圈涟漪晕开水面,侵染已经平静的情绪。
走进表哥的姜佩兮再次听到对方开口说话,里头是十足的感慨。
“你从前也总这么来找我。”
回想过去,姜佩兮觉得他所言不实,“也没几次。”
少时的裴岫远没有如今这么痴迷道学,他看道经的兴趣也不浓。
道门之书和其他书籍没什么区别。硬要说他看书的偏好,则是游记与地方志为多。
比起姜佩兮来南斋找他,裴岫来找她的次数更多些。
到了饭点来喊她,提着好看的点心小食来找她,被孝敬了新鲜玩意儿也拿来给她看。
“我们很久没见了。”他说。
这次姜佩兮配合地颔首,“是的,很久了。”
隔着一世的悲欢离合与诸多难言的无奈无力。
他将道书折往怀里,伸出手,掌心向上。
看着表哥比女孩还娇嫩的手,以及他貌似邀请的姿态。姜佩兮觉得不太妥当。
他们已过了少时的年纪。
如今各自成家,不能再小时候那样不顾礼节。
她自然不敢将这通道理讲给裴岫听,于是就装没看见,自顾道:“大家都在等你。此次请宴,表哥是主人家,总得露个面。”
“拉我起来。”裴岫冷下脸,声音也是。
姜佩兮不想触他的霉头,立刻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手被握住,很快又裹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