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昕睡得很沉,但是手却一直握住李鹤轩的手不放,当李鹤轩醒过来之时就看到这般的场景,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发,动作极轻,怕惊扰了她。俞昕睡眠一向浅,一旦有外人靠近就会立刻醒过来,但是李鹤轩这样的动作,却硬生生地没有弄醒她。
这样的她,很安静,像是一副最为美好的画卷,让人爱不释手。李鹤轩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带着几许思念几许安心。
只是,贺清流的一番话再次出现在他耳边,李鹤轩的脸色一变,手上的动作也僵硬下来,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是王爷,呵,就因为这个身份所以便能够操纵这么多人的荣辱生死吗?
是非对错,李鹤轩不愿去想,也想不出个结果,但是这样行事的俞昕让他陌生,有时候总会觉得她其实很远,但是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
李鹤轩嘴角带着苦涩,他不懂她为什么做事做的如此决绝,为什么一定要用无数的鲜血来填满这路?
真正的俞昕是什么样子呢?他以为他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之前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就是想要问个清楚,可是话刚到嘴边却又再次咽了下去,就像沂州之时对待二皇子的事情,他有意隐瞒,而她,也从未提过。
沂州之事发生后他心里大概有了底,是二皇子对俞昕动的手,他千阻万拦,却还是没有丝毫用处。其实他心底也隐隐察觉了什么,但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根本就不可能阻止这场争斗。他眉眼带着愁绪,眼神几番变化,李鹤轩最后悠悠一叹,只是将俞昕的手掌轻轻摩梭着,含着无尽的眷念。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想。
俞昕渐渐醒来,她睡眼迷蒙,揉了揉额角,“什么时辰了?”
李鹤轩道:“再过一刻钟就是寅时了。”
俞昕点点头,从床上起来然后开始穿衣服,她穿着衣服的手一顿,看向李鹤轩,“瘟疫的事我知道了会慢慢派人去查,治疗瘟疫的药物已经弄了出来,你也不必非要待在这里,与我一同去上朝吧。”
李鹤轩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随你一同上朝。”他看了看这里,皱眉道:“朝服还在景王府呢。”
俞昕笑笑,“我带来了。”她走到营帐之外吩咐人拿了来交给了李鹤轩,李鹤轩的眼神分明深了一些。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开始换起了朝服。
两人弄好之后,便坐着马车朝京都而去。
今日的朝堂格外热闹,尤其是当景王和二皇子碰上面之时,两人据站在最前方,且又都是气势不凡,本就是最惹人关注的人,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呢?想想这些日子景王的持续大动作,目标隐隐指向谁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么多年还能在朝堂上安然无恙的人又有几个是糊涂的?
李鹤轩按照职位高低站在后面,耳边传来一些大臣的窃窃私语,他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是关于前几日俞昕和二皇子公然发生冲突的事情。他心底微微一沉,看着前方气势互不相让的两人,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不仅是因为李家的原因,更是因为这场争斗不知道又会卷入多少人。
正在李鹤轩沉思间,俞霆终于来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拉的老长老长。
下方立马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开始上奏,上奏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在审理的齐家一案。
此人正是徐长方。“臣这些日子反复调查,发现之前呈现的证据有些是伪证,此事还要继续调查才是。况且齐家被满门抄斩多年,早已经没了消息,如今突然出现齐家余孽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臣认为,此事还是要派人前往边境详查,方能查出真相。”
不少精明的大臣听到徐长方的话,都不由心中猜测,徐长方突然转变了态度是为了什么?他这个人古板正直,如果不是真有疑点是不会改变态度的,如今看来应该是什么东西让徐长方动摇了他才会有此一说。
俞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朕多给你宽恕了几天查案,你就给了朕这样一个结论?”
徐长方道:“老臣无能,此事毕竟是七年前的事,真正要查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俞霆直直打断他的下言,“朕不想听你的这番说辞,朕只要一个结果,是还是不是?”
徐长方沉默,这时另一名官员站了出来,“徐大人想必是年岁已高,如今已经越来越没有当年的精力了,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惹得皇上忧心?”
他这话明显带着讽刺和责难,李鹤轩眉头微微一皱,刚想站出来却有人比他更快,又是一名官员,“徐大人办事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李鹤轩看的分明,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都是落井下石,而且,这两人在明面上分明是二皇子的人,难道是二皇子要对付徐大人吗?他一时心乱,想要站出去却意外地瞥见李周全递来的警惕眼神,他心中大致明白了一些,二皇子竟然连徐大人都容不下了吗?
李鹤轩毅然地踏出一步,朝着俞霆道:“皇上,此事徐大人说的对,毕竟是陈年老案,如果不前去边境了解齐家的情况,又怎么能得出最为正确的判断呢?皇上是明君,必定不会使百姓含冤。”
俞霆本来阴沉的脸听了他这话后终于缓和了不少,若说这些日子最让俞霆觉得舒心的官员就是李鹤轩了。
但是明显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徐长方,“启禀皇上,徐大人最近几年处理不好的案子也不是只这一回了,百姓们可是颇有些怨言,这些皇上应是知道的,再加上如今的齐家余孽一案,徐大人怕是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俞霆听了这话明显有些动容。
徐长方跪下,“是老臣失职。”
李鹤轩见形势不对,暗自皱眉,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难以让局势扭转,他向俞昕努力地望去,俞昕接到他的眼神,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他看着俞昕的笑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是不同意自己的做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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