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奇怪地扫一眼脸带紧张的灵泉,收回目光,死死地瞪着自家老姑,只希望,短根筋的她,这回不要太蠢。不然,不但要害死自己,还要害死她了。
幸好,田春叶儿还没蠢得太狠。
她犹豫了半天,开口:“活的,是活的!一直都是!”
她也想明白了,开始还以为是田锦玉贸然害她。这会儿看那田锦玉这么久都没出现,田家人也没有一个,想来定是周紫瑜从哪里知道了当初她下毒的事情。想要借此弄死落落,却拉了自己下水。
这会儿,为了保自己。不管当时落落是死的活的,她都得说落落是活的。否则,她也脱不了罪。
“活的?”灵泉脸上的肉猛地一抽,神色狰狞了起来:“你确定?她明明就是一只怨鬼!”
“请问大师是从哪里确认我是鬼怪的?”这回却是落落,危机解了一点点,她赶紧趁胜追击。
“我身上有影子,能说话,能吃饭,能跑能跳,身上也有热度,同活人一般无异,只是大师从哪里认定我就是鬼怪的?”
她突然转身,一指这会儿躺在地上抽搐的周紫瑜:“凭周小姐的表演吗?哦,或者不是表演,她一定是有什么隐疾吧,所以才会突然倒地不起,周大人,赶紧去请大夫治一治吧,女子得这样的病症可不是什么好的……”
落落双手环胸,毫不畏惧地迎上周县令难看的脸色。
“爹……爹爹……”周紫瑜颤抖着伸出手,一脸哀色:“女,女儿就要离您而去了!您,您保重……”
说到这里,她突然咳了两声,自嘴里溢出鲜红的血来。
看得周县令心里又是一紧,赶紧抱着周紫瑜出去了:“瑜儿说什么傻话呢,你,”
灵泉脸色变了变,紧随其后,却在出门的瞬间赶紧让人落了锁,依旧把落落跟田春叶儿关在了里面。
“大人且不要犹豫了,看周小姐越来越严重,一定是这妖女施的法术!要知道,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另一种性子,还有她的那些点子,旁人都说不可能是她想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看周县令的脸色又动了动,灵泉伸过头去:“她爹娘可都说了,说田落落自己说那些点子是别人想出来,托梦告诉她的!这一般人,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可不就是一个鬼怪?!”
周县令脸上肌肉抽搐着,还是有些下不定决心:“可是,毕竟她现在还是一条命……
“大人,看来你是想为了一条命,放弃这千万条么?你想想,为何她一去南方,那叛乱就平定了?那司马大将军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攻破了城池?还有,我可是听说那滇川城,当日攻城的时候,一城的人都是睡得死死的,直到被人五花大绑,都没能醒过来!”
“这常人,可没有这本事。”
听到这里,周紫瑜突然大叫一声,又从嘴里涌出一大股鲜血来,抽搐了一下,没了声息。
周县令的脸阴沉沉的,猛地转身,看着黑夜里那暗沉沉的柴房,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烧吧!”
听到这话,灵泉的脸上一喜。而地上原本哀叫不已的周紫瑜的声音也为之一顿,脸上微不可闻地露出一丝喜意来。
然而她的面上还装出为难的样子:“爹,这样,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一个杀人犯!一个妖魔鬼怪,要尽早除去才是!”
田家三房的院子里一片肃静,金大川没好气地不停原地转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而堂屋里,顾晋文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然而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手心渐渐蜷起,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那是在南方行省的时候,还在打仗,他不放心落落的安危,送与她的一把小小的匕首。
这把匕首她向来随身携带,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回会掉落在回家的巷子口。
他的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他忍不住了,猛地拂袖而起:“我出去再探探!”
正要提步,突然言棋气喘嘘嘘地冲了进来:“少爷,前几天田锦玉曾经回了一趟田家老宅,自那以后,蒋氏突然在西院请了一回神。而且,现在田春叶也失踪了!”
“哦?”顾晋文狭长的眼睛一眯,无端地露出一股寒意来:“去柳家!”
好在白水镇并不大,虽是地处两头,他赶过去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候。
到的时候,柳家已经睡下了,他强势地抢进去,丝毫不顾家丁在身后不停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