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笼子被放入战斗场中的两只鸡,见得同类便扑扇翅膀开始相互厮杀,猛冲猛撞,互不相让,你看英王带来的那只全身黑羽的雄鸡,似铁勾的嘴喙、似鹰爪的双脚齐出,飞扑向李贤这只黄黑相间羽毛,未曾有过战败记录的战鸡。
这黄黑相间羽毛的鸡毫不示弱,扑棱翅膀展开反击,同样使钢喙、利爪迎战。
雄鸡相互厮扑,使场中羽毛飘飞,鸡声连连。
斗鸡场外,围观之人却是大气不敢乱出,生怕有声音惊扰到两只鸡的战斗。
两只鸡皆是凶狠,蹦跳互啄,利喙、利爪皆是寻找对方的要害攻击,时而闪避、时而跃起飞扑,不多时,两只鸡的鸡冠、鸡胸皆有鲜血渗出,洒落斗场,其惨烈之状,使围观之人甚感过瘾。
不大的功夫,英王那只黑色羽毛的雄鸡似乎越战越猛,竟是飞扑向黄黑羽毛相间鸡的鸡背之上,利爪抓脱数片带着鸡皮的鸡毛,使黄黑羽毛相间的鸡吃痛,一时、似母鸡迎合公鸡般低下鸡头,两只鸡脚矮身,却又突地暴发力量,欲甩下背上的黑鸡。
这黑鸡想是大怒,使进退、伸缩灵活的鸡头上似铁钩的嘴喙,猛啄黄黑羽毛鸡的鸡头,竟然被它得嘴,随着黄黑羽毛鸡一声凄厉的啼叫,眼珠被啄落一只,瞬时萎顿,再无战力。
此战于此胜负已分,英王见此,“哈哈”大笑,对李贤说道。
“皇兄今日心想事成,终求得一败,想必不会再有寻不到对手的寂寞,嘿嘿!承让——承让——”
李贤闻言,心中的那个气哟,便如是吃了屎般苦不堪言的憋闷,一干押注买他赢的官员也是好不卵胀,单思敬一旁左手打右手,嘴里喃喃而道。
“霉手、霉手!”
程大写却是一旁嬉笑说道。
“单大哥昨晚想必使手探访峰谷,今日手霉,正是应了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徐晓乐一旁也是“嘿嘿”地望着他笑,使单思敬越发的气恼。
李贤斗鸡失败,又被英王讥讽,心中郁闷不乐。
王勃见李贤面色难堪,自然想为老大做些什么,使其能出口恶气,也能表现自己对雍王的忠义之心,可叹他少年不知皇子间的争斗,岂是他一个外人能参与的,凭着他那点才气,在这些皇子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也是王勃自幼便太过一帆风顺,所听所闻皆是别人对他的夸赞,竟是在此时因自己主子李贤恼怒之故,升起欲捉弄英王的玩心,此次斗鸡过后,写得一篇“斗鸡赋”为李贤摇旗呐喊,自然与英王因此而产生矛盾,使他终是尝到被权利抛弃的苦酒。
一篇“檄英王鸡”洋洋洒洒之言,王勃原意是使此文展示自己的文采,同时又能拍拍雍王李贤的马屁,却是没有想到文章内容所带来的影响,或是他想到了,以为朝臣皆会认为他年纪小而只顾夸赞他的文思,不会去想其它。
便是王勃这等毫无顾忌之心下,终是为自己年少轻狂,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治看过他写的“檄英王鸡”一文,甚是气恼,除殿上宣召雍王、英王斥责二人不务正业之外,对王勃这篇文章中的内容也是大大地不满。
王勃千不该、万不该用“檄”的体裁写这篇文章,这小子尚在回味这篇文章的精妙之处,有些志得意满时,却不知自己已然大祸临头。
要知道这文中带有“檄”字,便有好斗的意味,此等文风,大多是用于征召、晓谕朝廷公告或是声讨、揭发罪行的文书。
李治看过“檄英王鸡”后,认为此篇文章,意在挑拨离间,于殿上对朝臣大怒说道。
“歪才、歪才!二王斗鸡,王勃身为朝廷官员,不进行劝阻,反倒作此檄文,有意虚构并夸大事实,似这样的才子,这样的官员,朝廷拿来何用,着将其罢官,贬黜出京城。”
皇上钦命,使殿上欣赏王勃才情的官员,闻言不敢为他求情,便是雍王李贤,此时,也是住口不敢忤逆父皇的决定。
王勃凭借自己的才情和苦心经营打通的仕途,因这篇“檄英王鸡”的文章,终是被他自己葬送,说来也是有些凄凉。
这就是王勃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于京城这等集权力中心的地方,即便你有擎天之才,如是不懂得低调做人,有点本事便忘乎其形,不知自己是谁,便是今日无事,早迟也会惹下祸端。
秦晓乐闻得王勃被遂出京城的消息,有心想帮他一把,意欲使这小子往京城外暂住一段时间,待朝中将此事淡化,再将他运作回转京城,入金吾卫充作参军之职。
不料、王勃却有文人的酸儒志气,婉拒徐晓乐的好意,竟是连夜离开京城,其后作“滕王阁序”等大量脍炙人口的锦绣文章流传千古,却于仕途终不得志,落得个溺水惊悸而死,魂归南海的惨景。
这位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号称四杰的才子离开京城,虽使人有些惋惜,却也荡不起什么浪花,朝廷官员、世家子弟等怎会被一个儒生的离去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斗鸡的斗鸡,处处是莺歌燕舞,享尽浮华盛世,权力的美味。
自大唐于长安城和东都洛阳设立两京制以来,皇上李治和皇后武则天大多的时间皆是呆在洛阳皇宫,长安城这边,却是由太子监国,徐天坐镇,倒也没有不妥,唯一的便是苦了两边来往传达信息的朝廷快马信史,使长安城往洛阳的官道,几乎天天都能看见骑着快马的军士。
这日,长安城往东都洛阳的官道上,出现一队身着衣甲,全是女子的人马,这队人马领头之人乃一名貌美无双的女将,年龄约十八上下,束发金冠下,仿若不是凡胎所生的面容,直是让花儿失色,那眼睛、那鼻梁,那樱红的小嘴,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一颦一笑,不能言表其美。
这女将身着银色盔甲,手持一杆三尖长枪,细腰上悬挂一柄宝剑,剑鞘古色古香,脚上蹬着凤头软靴,胯下青色战马,一人一马,英武、神骏相得益彰,便如从画中走出,端是使人不敢正视,以免稍有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