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奢求你对我好,你不喜欢我可以不用生下我互相折磨,我为了奶奶的遗愿才跟着你来虞城,而你为什么带我来,不就是因为那份虚荣心和怕被别人背后指责你枉为人母吗?现在又为了你所谓的面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我,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针见血的话戳到周雯杨痛处,她一巴掌甩过去,试图将那些难听的话压制。
看着沈清瓷脸上鲜明的红印,她愣了一下,怒意很快席卷上来,“我是你妈!你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空气凝固,气氛再度沉降。
一直默不作声陈启军说了沈清瓷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小瓷,你妈这都是为你好。”
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贺家确实家大业大,谁都想攀上一脚,但贺印沉这个人风评不好,就算他一时对你有兴趣又能怎么样?咱们家也算中产阶级,说句不好听的,哪天他对你玩腻了,你怎么嫁人?叔叔和你妈不能养你一辈子。”
沈清瓷缓缓正回脸,那双眼眸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彻底淹没。
她扯了扯唇角,“不就是怕我被玩弄以后丢了你们的体面吗?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沈清瓷!”
周雯杨咬牙切齿,“你贱不贱!”
沈清瓷紧攥着掌心,寒凉、可悲、讥讽、愤恨裹挟着滚成能压死人的巨浪。
她声音犀利冷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继子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就能那么巧的碰见?”
少年轻嗤一声,满脸不屑,“都这时候还想转移战火?”
“你闭嘴!”
沈清瓷咬着下唇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陈启军,“陈叔叔,我希望你用心去管教你的孩子。”
“他三番五次撬开我住宅的门,给我制造麻烦和恐慌,我已经够忍耐了。这一次若不是他拿走奶奶留给我的漆画私自卖给贺印沉,我用的着去贺氏吗?你们凭什么没有证据就往我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
她说到后面,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讥恨的抖意,“还有他,我不想说他是个垃圾,可他现在连垃圾都配不上!”
陈嘉逸顿时愤怒的将手机砸在沙发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给我坐下!”陈启军面色肃穆阴沉,一句话惹得他不敢再说话,一拳狠狠揍在沙发角里。
在周雯杨再度发火之前,沈清瓷悲凉的掀了掀唇角,“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半点没动,会一分不少的打给你。”
她捏着指尖转身离开,走到门边,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对了陈嘉逸,以后如果再擅闯民宅,我会很愿意送你去警察局。”
背后响起震天的怒骂声,沈清瓷恍若未闻,脚步虽沉却不曾停下半分。
自从跟着周雯杨来到虞城,发现她重组了家庭,沈清瓷就隐隐感到不安,尤其面对陈嘉逸的恶意。
其实这一天早应该到来的,耗了这么久。。。。。。
沈清瓷从里面走出来,外面吹起徐徐的风,灌进袖子里,禁不住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她深深呼了口气,才察觉视线模糊的厉害。
擦掉眼角还未掉下的泪,沈清瓷走在浓重的夜色里。
漫无目的。
直到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她才想起来没吃晚饭。
抬眼间霓虹璀璨,车辆川流不息,对面一排亮着明灯的餐厅,满是烟火气。
奶奶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吃点热乎的东西。
口腹之欲满足了,烦恼自然而然也就没了。
沈清瓷想着自己刚收到的打款,实在够她挥霍一餐。
没做多余的思考,她选了家火锅店。
偏欧式风格的装潢布局,半明的地灯浅浅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淡淡映出人影。
订了包厢点完餐,沈清瓷推门而出去洗手间。
廊道幽长,耳边是楼下欢沸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