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从她手里接过大红喜服,极为迅速地套上了身。
不大不小。
袖口包裹着洁白纤细的手腕,裙摆恰好垂到脚边,腰线顺滑得看不出半点褶皱。
世界在此刻静止,齐清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下一瞬,她仿佛看见绚烂瑰丽的夕阳、少女时期的池瑜。
“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她曾学过的诗,背井离乡的远嫁之女,思乡,怀国。
过了足足一分钟,池瑜已经穿好了衣服,齐清才如梦方醒般看着池瑜镇定自若地走了出去。
她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的人应道:“我在。”
门外的人是齐珤。
齐清面色僵硬,紧绞着手指,大气都不敢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件喜服在池瑜的身上会如此合身。
为什么池瑜真的敢去开门。
为什么齐珤会分不出神女和池瑜的区别。
“咱们先去化妆好吗,一会就该开始了。”来人说着就拉起了池瑜,毫不犹豫朝外走去。
齐清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跟上,亦步亦趋地挪到了化妆间里。
一个中年女人早已将殷勤地凑了过来:“瑜瑜啊,今年又要拜托你啦,要我说我们瑜瑜那么好看,化妆做什么,不化都好看的。”
那女人说着,递给池瑜一张拴着绳的胸卡:“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拿工作证,都跟你说了今年查得严,就算是你,没有工作证也进不来知不知道?”
齐清猛然反应了过来。
这张卡的主人,真正的神女,因为把卡遗落在了这里,而暂时没能回来。
更不巧的是,神女的手机还丢在了更衣室内。
这一切巧合,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留在这里,打探消息。
“顾阿姨您是知道的,我一向这么粗心大意。”池瑜笑着接过卡片,任由身后的中年女人替她打理发型。
清冷的声音落在屋内,在空气中荡开,落进齐清的耳膜,顺着神经末梢一路奔向大脑皮层,落下一阵惊雷。
——池瑜认识这个中年女人。
齐清定定地盯着池瑜,似乎在反复思考、梳理着什么念头,半晌后终于慢慢道:“今年怎么接二连三在办庙会,出了什么事啊?”
顾阿姨抬头看了齐清一眼,疑惑道:“这是谁呀,瑜瑜你带来的吗?”
池瑜的头发还在人手里,便纹丝不动地只抬了嘴角:“我一个远房妹妹,寒假来见世面。”
“哦,这样啊。”中年人对小孩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温柔道,“那妹妹你可是赶上了,今年是齐家村当年的族长,齐徵老爷的百年寿诞,齐家为了给老爷子积累功德、延年益寿,才办了这一场又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