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金敞就算篡位成功,也不会让金察的亲生儿子有活着的机会的。
金察对此也做了一些补救工作,比如让自己的儿子们镇守在赵国重要军镇,其中包括了陪都襄国。一旦他这边情况不好,金敞要有所动作,这些在外的儿子们也可以有所反应。而这个,反过来对金敞也是一种威慑,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个后手怎么看怎么处处是漏洞,很多地方都寄希望于人性一刹那的选择,而人性本身就是经不起考验的只能说,人果然是能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的存在,金察希望金敞能‘安分守己’,希望儿子侄子们好好守望相助,以夏侯家、羊家、刘家旧事警醒自身。
最终寄希望于一个可能,至于事情如果是另一个走向,那就是他没有深想、下意识回避了深想的了。
而如今,最初埋下的祸患全都成真了金察病入膏肓,金敞矫诏,令堂兄弟们回来,然后借机将他们软禁起来。
金察驾崩之日,又是一个宫闱喋血之夜——在漫长的历史中,人最终学到的就是人永远无法从历史中学到教训,所以历史一再重演。
而就在这个宫闱喋血之夜里,赵国大城濮阳附近的一座小县城,爆发了一场战斗。对于镇受在此处的赵国守军,他们其实是相当摸不着头脑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手到底是那部分军队。
和他们战斗正是已经孤军深入的冯遇春部的一部分。
许盈堪称‘胆大包天’的计划到底在他的一力主张之下开始推进了,为了保密,他甚至瞒过了建邺那边。建邺那边人员太杂了,很多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走建邺台阁的流程办这件事,就毫无秘密可言了。
而这一次行动最大的依仗其实就是攻其不备、打个突袭,要是行动提前泄露一点儿,那就没得玩儿了。所以就连京口这边以‘演习’为名拉出去的骑兵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演习,只知道跟着军官们走。
好在许盈规定的军中操典里就说了,军事机密,不说就不问,所以也没人多嘴多舌,这个秘密直到和冯遇春部汇合,又一起走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为普通兵士所知。而这个时候,也是冯遇春和蔡弘毅商量好分兵的时候了。
领着京口这边骑兵去边境与冯遇春汇合的正是蔡弘毅,如果说冯遇春是天生的将才,那蔡弘毅就是被许盈拿来当‘政委’用了非常好用。
之所以选择分兵,是因为越是深入,就越是到了赵国的核心地区,核心地区的象征之一就是人口密集,城池林立。这种情况下,大股人马过境,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行动之前,许盈已经通过赵国那边的情报想办法给冯遇春他们搞了一些‘身份’,让他们冒称是赵国某部分军队但这是经不起查的!
而人一多,扎眼的很!总是更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
人少的情况下,挂一个过得去的身份,在当下这种敏感的时局中,有些人就是发觉他们有些问题,也会故作不知天下最多的还是明哲保身之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事实上,一路过来,冯遇春直属部,以及分出去的各部,都刻意绕开了重要城市,这种情况下,还真没人拦过他们。主要是这年头打仗,都是一座一座城池来的,连‘跳岛战术’也是近代才有的,更别说冯遇春这样直奔着偷家去的了。
这是思维盲区,大家不会想到有人会深入敌后,要去敌国都城搞事情这样搞,别说路上被发现了怎么办。就是攻其不备成功了,也要考虑怎么全身而退吧?难道是自杀战术?
真的有人觉得不对劲,看穿了常遇春他们的身份是假的,也更多是联想到了当下复杂的境况,以为这是哪位大王的后手。当然,也有可能是金敞的亲信,急赶着去邺城混个从龙之功总之,都是装聋作哑最好。
在濮阳左近的小县城爆发一场战斗,完全是意外!而双方一停战,对方送来了书信,想搞清楚情况时,冯遇春部表现的十分傲慢,声称自己此行目的地是邺城,正是要去‘清君侧’的——清君侧是个理由,但偏偏除了‘清君侧’其他什么都没说,让人充满了联想。
结合刚刚战斗中冯遇春部那‘克制’的表现,对方还真相信了他们,至少相信他们是赵国部队这种时候相信才是正常的,谁能想到,一支部队,从敌国出发,一路上绕过了所有大城,连补给也省去了(来的时候都是一人双骑,带够了去时的补给,李家船队在黄河上要渡他们过河,也准备了之后的补给),急速狂奔,就是为了去帝国的核心上演偷家传奇?
这不能想到啊!
一场遭遇战,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之后常遇春也不耽误,以最快的行军速度赶到了说定的渡口。李益果然靠谱,亲自主导了这次行动,早有船只在数个渡口分别等待——李益从当年与许盈谈定第一笔生意起,如今回望,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改变!
意识到自己将参与到一件要名留青史的事时,他没怎么犹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说起来他少年时代也是游侠儿的性子,只是最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安分’了下来。如今也算是‘老夫聊发少年狂’,非要做一场大事了——他就像许盈身边的很多人一样,坚信结束乱世之人,非许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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