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样说,义兴周氏调集兵马不算多,若靠这些人去建邺,攻城就算不难,也拿不下中军啊!而且真到了那时候,石头城这边也不能看着了。”卫琥很轻巧地在自己面前这份公文上戳了个印,摇头道:“而且此次事出突然,建邺知道义兴周氏动作,怕是也要呆怔!”
要拿下建邺,攻城从来不是难题当初七国争雄时期,吴国定都在此,看起来规格是很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建邺城的城墙是篱笆墙这点就够让人笑得了——篱笆上糊了土,那也是篱笆墙!
南渡小朝廷落脚建邺后,是有打算好好修理城墙的,但这上头费钱呢!所以直到如今,建邺的夯土成千也有部分没有完工,只能敷衍着继续用篱笆墙。而就是那些完工了的,相比起中原地区的大城城墙,那也是两回事。
“义兴周氏啊周太师确实是个人物,老狐狸成精了!”乐叔乔啧啧了两声。
义兴周氏手握兵权自然被袁继防备,事实上,之前的南渡小朝廷一直防备着周家呢!算是既有合作,又相互防备的关系。好在周家也就是掌握兵权了,其他方面,别说是和侨居势族相比了,就是江南大族顾陆朱张这些人家的圈子也还没挤进去呢!
在如今这年月,这样的义兴周氏比北边大量招安的流民帅要麻烦一些,但也麻烦的有限。
如今袁继上位,还顾不上处理义兴周氏当然,事实是当初的南渡小朝廷没有决心和义兴周氏翻脸,如今经过建邺之乱,有些伤了元气的朝廷就更得收敛一些了。
袁继对义兴周氏就是以拉拢、利益交换、盯防、掣肘等等手段为主按照袁继那边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稳住了义兴周氏才对。最近建邺诸公环顾四周,多的是打上门的,但无论什么情况,义兴周氏都是不动声色的。既没有跟着火上浇油的意思,也没有帮助建邺朝廷,挣一份功劳的想法。
考虑到义兴周氏一向的明哲保身,袁继为首的袁党对义兴周氏已经由高度警惕,降到警惕了——完全不警惕是不可能的,义兴周氏手里有兵,这一点在,当权者就不可能对他们放心。
至于说义兴周氏和许盈关系特殊,会不会导致义兴周氏倒向许盈许盈起事的消息传播开的时候,建邺方面就重新提高了对义兴周氏的警惕程度,然而也就是这样了。不然呢?这年头只要是世家大族,谁家与谁家没点儿关系?就是袁家和许家,真的掰扯起来,也有许多渊源可说!
都是在汝南混过的大家族,别的不说,只说姻亲之事就是不可能避免的。
每一个来讨袁的,领头的人查一查,在台中重臣里都有亲朋故旧!难道因为这层关系,就要把这些台中重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处理掉?
这年头,大家重视实际利益,做事情的出发点也是家族利益、个人利益。很少有因为有姻亲关系就为了对方冒风险的事——互相之间帮帮忙,在一些事情上结成同盟共进退可以,这本身也是世家大族之间的一个目的,但绝对不到以身家相托的程度。
而如今之事,在袁党看来,除非义兴周氏是打算以家族相托了,不然没道理因为许盈是周家的女婿就那么下血本周家如果真是那么容易下血本的人家,为什么不在沈朝冒头?如今新朝初立,正是赚功劳的时候呢!
不肯轻易动作,为的就是保存自身,轻易不涉险罢了!
然而,如今不可能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卫琥斜了乐叔乔一眼,慢吞吞道:“你倒是好大胆,敢那样说周太师注意些罢!老师宠爱你,也没有这般编派长辈的道理!”
周太师就是周荣,也就是周若水亲叔叔。周若水自幼失怙,是在叔叔婶婶看顾下长大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周荣就是许盈的岳父。因为周若水的关系,许盈对周荣一向非常尊敬周荣在行事上手腕灵活归手腕灵活,却不是乐叔乔该打趣的。
而且话说回来了,以周家所处的境况,当家人不是个手腕灵活的也立不住!
乐叔乔行事说话一向可以用‘狂放’来形容,性子古怪着呢!这种事换个人他根本不会收敛,但因为对许盈的尊敬,他到底清了清嗓子不说了,只当自己没说过这话。自顾自道:“说到底,还是袁贼将老师看轻了,将自己看得太重!”
大概在乐叔乔严重,放眼天下,除了许盈这边,其他各方都是土鸡瓦狗之流。
“周太师也是一时人物了,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说来说去,不过是看得出老师前途不可限量,而他袁承志则是日落西山,时日无多矣!”乐叔乔这话说的相当自大,同时在场其他人除了不满他的语气,竟也没人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
简单来说,义兴周氏不是明哲保身,人家只是善于投资袁继一看就是个衰仔,应付一下就好啦!至于面对许盈,那就是另外的态度了。
义兴周氏的兵马进攻石头城,这本身就令人措手不及了,偏偏许盈部还让人从水上登陆佯攻——这就是夹击了,一边是真攻,另一边是佯攻,佯攻部分就不需要那么费力,伤亡也会小一些。但守城方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佯攻那边了,甚至不能放松对佯攻方的警惕!
因为多面进攻就是这样,随时佯攻可以变成真攻,真攻也能变成佯攻。
至于许盈部要攻打的历阳,说是攻打,其实是以逸待劳看着石头城陷落,历阳方面要么救,要么不救。如果救的话,许盈部这边擅长水战的部分就能江面迎战。如果不救的话,也就收拾完石头城再去啃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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