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爷往这边来了。”阿牛与他们擦肩而过,轻轻留下一句。
接近午时,他们在牛宅附近徘徊,没想到心烦意乱的牛老爷果真出门。
白水道人站在显眼的摊位前看小玩意,身后是两名穿着灰蓝道袍、英气逼人的年轻道士。
白水道人负手而立,时而此蹙眉,高深莫测的样子。
“白水道长!”牛老爷遥遥望见鹤发的白水道人,其道骨仙风的气质鹤立鸡群,暂时驱散牛老爷的烦忧。
白水道人和两徒儿装作没听见,继续纠结摊位的小玩意。
于是牛老爷急匆匆地小跑上前喊住白水道人。
他闻声回头,惊讶地向牛老爷问好,然后视线重回小玩意上。
白水道人身后的宛舒和燕珩,不动声色端详牛老爷——满肚肥肠如圆鼓,随走路颤动;暗金色的长袍反射阳光,些许刺眼。
牛老爷非但没有在意他怠慢自己,反倒对他相中的小玩意感兴趣。“白水道长想买什么?包在我身上!”
宛舒和燕珩对视一眼,暗叹白水道人手段高明。
有些人越是晾着,越是要贴冷屁~股。
白水道人若有所思地捋霜白的胡子,“贫道想,令公子横死会不会有牛宅风水的原因?能不能买些法器镇压?”
他看似自说自话,但听者有意。
要不是随从搀扶,牛老爷差点跪下。“真的吗,真的是风水影响?白水道长,您千万不能弃牛家不顾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不得有差池!”
白水道人沉吟不语。
牛老爷吓得半跪,两个随从吃力地拉着他。“道长!您要什么法器尽管说,牛某一定拼命找来!”
白水道人只是深沉地叹气。
“道长啊——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白水道人受不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连忙让他站起来。
他不肯,要白水道人答应才行。
“唉。”白水道人无奈叹气,这一叹叹至牛老爷心里,如同猫爪挠心房,奇痒难忍。
牛老爷“刷”地一声跪下来,不顾随从阻拦,不顾群众围观。“道长,您的条件牛某一定照办!您不能眼睁睁看着牛家绝后——呸呸!道长,您不能袖手旁观呐!”
白水道人为难地捋胡子,“牛老爷请起来。不是贫道不愿意帮忙,而是贫道对风水之事造诣不深,怕耽误了牛老爷。”
见他松口,牛老爷沾沾唾沫抹眼睛,真挚的双眼目光炯炯。
“怎么会?道长谦虚了,如果道长造诣不深,整个西城县的风水师都是神棍。牛某相信道长会拯救水深火热的牛家!”
“唉。牛老爷,贫道并非谦虚,而是真的风水造诣不深。除非——”
“除非什么?”牛老爷迅速抓住希望,恢复神采。
“嘻嘻,这是谁呀,跪在街上?”
银铃般的轻笑不惹人恼,反倒引牛老爷侧目。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皆让牛老爷眼冒亮彩。
男的眉间一点红,月白衣衫随轻风飘逸;束抓髻的发带于背后时隐时现。
女的同样抓髻伴发带,面如皎月,一笑百媚;雪青衣裳冷然,步步生莲。
两人宛如天人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牛老爷看得失神。“道、道长,他们是?”
宛舒和燕珩想堵在牛老爷眼前,这色眯眯的眼神,是男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