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值吗?”喜清欢叹了口气,还是问出了想问的话。
“值。”喜庆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收敛了笑,郑重的点头。
“可是……”喜清欢皱了皱眉。
“小四,你懂什么叫护国公吗?”喜庆靖站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在圣旨上,“先帝走时,我曾发过誓,会竭我一生护大夏子民周全,这十几年,我食言了,如今百姓危矣,大夏危矣,身为护国公,身为护国公的儿女,我们岂能因一己私利便妄顾百姓?”
“可是,他们那样也不太公平了吧?”大道理她当然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那什么皇帝宠奸妃信小人也就罢了,这些年的不公平待遇也可以算了,可现在皇帝办的这叫什么事儿?让他们家出征,他们没二话,可为什么还非要爷爷进京?是怕他们家有了兵权会为这些年的不公平找他算账吗?
太子微服、黄公公颁旨、尹敬宸护送,打了大量的亲情牌便可以掩盖那小人之心?
“小四,不可胡说。”喜守业严厉的瞪了喜清欢一眼,这孩子一贯懂大局,怎么这会儿就不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喜庆靖却冲喜守业摆了摆手,微笑着看着喜清欢,他知道这孩子是心疼他和她奶奶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们护的是百姓,百姓的家在,大夏才会在,要出征就要懂得这个理,如果谁心存侥幸,或是怀着别的什么心思,那就干脆不要去了,可要是去了,那就必须抛生死尽全力,置之死地,方能后生,都明白了吗?”
“是。”喜守业等人齐声应道。
喜清欢听罢,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话,这些大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转不过这个别扭劲儿。
“有这心思担心我和你奶奶,不如把这功夫放到生意上,我们走了,你的哥哥姐姐们,还有我们这一大家子的生计还得靠你和你四哥呢。”喜庆靖又看了看喜清欢,瞧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笑了,上前拍了拍喜清欢的肩,温声说道,“放心,爷爷和奶奶不会有事的,我们还等着他们大捷之日,回来给你和洛哥儿主婚呢。”
喜清欢撇嘴低下了头。
朱之梵和刘君华一直在边上安静的听着,他们为喜庆靖这番话触动,可看到喜清欢这反应,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当晚,喜家的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给黄公公等人接风。
喜清欢心里仍不舒坦,吃了几口便退了出来,反正女席这边也没什么客人,她们也不用太拘束,柳氏等人也有些食不下咽,陪着刘君华吃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
“小四,你等会儿。”喜冰欢知道喜清欢心里不痛快,便跟着跑了出来,刘芷颖和小蓝跟在后面。
刚走过游廊要拐入拱门回院子的时候,喜清欢被喜冰欢拉住了。
“小四,你今天怎么了?”喜冰欢很奇怪的看着喜清欢,“你之前还那么热忱的准备东西支持我们出征的,怎么今天又问值不值的?保家卫国,多值的事啊。”
“没怎么。”喜清欢低头,她能说她心里有多乱吗?前世时,因为叛逆,她和父母一直都是疏离淡漠的,直到来了这儿,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渴望父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可天下是没有后悔药的,前世已然是前世,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在了今生这个家上,可如今,家人却又面临着分离,她不知道爷爷奶奶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她不知道爹他们这一去……
这些,都不可说。
“不许这样哈。”喜冰欢伸手把喜清欢的头扳起扳正,严肃的瞪着她,“你这样,爹和我们怎么安心出门啊?还有洛哥儿,他能放心你吗?我们可不是去玩的,要是心不安的话,那多危险……”
“啐啐啐,三姐,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啊?乌鸦嘴,赶紧给我啐了。”喜清欢一听到,顿时跳了起来,连连拍打着喜冰欢的手瞪着她。
“啐啐啐,我……童言无忌,行了吧?”喜冰欢失笑,顺从的连连啐了几声,对喜清欢的拍打不躲不闪,“现在能说为什么你忽然变卦了不?”
“谁忽然变卦了?”喜清欢撇嘴,绕过喜冰欢坐在游廊边上,气呼呼的说道,“我只是对皇帝的做法不认同。”
“呃……”喜冰欢愣一下,看到游廊那头走来两个人,不由脸色一变,忙要阻止,却听喜清欢噼哩啪啦的说道:“皇帝太不公平了,爷爷满腔忠心,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没说什么,还把自己仅剩的全乎点儿的儿孙都往战场上派,可他呢,一个南林王的封号就折腾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往京都赶,他都不想想,两个近八十的老人了,长途跋涉能受得了吗?谁稀罕什么封王啊,要是一个什么王的封号需要豁出这么多性命去领,我宁愿我们家一穷二白的守在山沟沟里,也比现在好。”
“咳咳!!”游廊那头,朱之梵满头黑线的站着,右手虚握成拳凑在唇边,而他的身边赫然站着那位微服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