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需要我做些什么?”听到喜庆靖的这一番话,喜清欢已经知道他的决定是什么,喜庆靖重情重义,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他与先帝情同手足,纵然是受到了先帝后人不公平的对待,他的忠心却依然不改。
每一个忠臣良将心里都有他们的家国天下,喜清欢素来敬重这样的英雄,面对同样是英雄的爷爷,心里那点儿自私的想法顿时说不出来了,她能劝爷爷不要理会皇帝的诏令吗?她能让爷爷忘记天下只记得小家吗?别说爷爷听了会如何对她失望,便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狭隘了。
爷爷说的对,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不能说出任何让他们失望伤心的话,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祈求战事不要发生之外,便是做各种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一转念间,喜清欢已然有了新的想法。
“小四,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去办最妥当。”喜庆靖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最后似乎下了决心般,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希望你以秦欢喜的名义去小莲庄,扩建捕鱼队。”
“爷爷,如今四喜斋只剩下青石镇和杨家那家,我们目前的捕鱼队足够应付云家以及四喜斋的生意,为何还要扩建?”喜清欢惊讶的看着喜庆靖,她直觉爷爷的真正用意并不在此。
“我知道,扩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事实上,是我需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手,如今我们家无兵无卒,纵然被皇上重新启用重返沙场,没有自己的亲信,许多事都不太好办,我们……不得不防。”喜庆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一步一句,甚是沉重,“毕竟这么多年了,若真用到我们,胜,还好说,败了,只怕失了圣心,我们家将万劫不复。”
“爷爷,您刚刚还说……”喜清欢面色一凛,目光跟随着喜庆靖移动。
“没错,无论是为了先帝的情谊还是为了我们大夏百姓,我们喜家义不容辞,可有些事还是要筹谋一番的。”喜庆靖停下脚步,看着喜清欢缓缓说道,“我们得有自己的力量,那样,有朝一日重返沙场,我们就能多一份保命的屏障,我老了,你四伯又行动不便,若真有那一天,代表我们喜家出战的必是你爹、你大哥甚至是三三和延哥儿,我不得不多为他们多想想。”
喜清欢的心里一沉,爷爷说的没错,他毕竟老了,这么大年纪不可能再上战场,那么,这一大家子人里剩下的就只有她爹、大哥最有可能了,还有三三和延哥儿,作为喜家儿孙,又是受到爷爷一手栽培的儿孙,出战,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爷爷,您想借扩建捕鱼队为由,组建水军吗?”鬼使神差的,喜清欢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脱口便问了出来。
喜庆靖腾的睁大了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喜清欢,眼中竟隐现克制的狂喜。
“爷爷,我怕我做不好。”喜清欢心里七上八下,她会的也不过是最基本的也是最简单的海滩救援知识,除此,她什么也不会啊。
“你可以的。”喜庆靖看了她许久,才伸出手扶住喜清欢的双肩,“我想了许多,你爹和大哥现在虽然也会行船,可他们的水性不及你,对捕鱼的事还有养殖的事都不及你,你去是最合适的,我不需要你把他们练成什么样,只要他们每个人能行船能精通水性能看懂水城变化,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爷爷,我担心……”喜清欢还是没信心,她哪里练过人啊?
“小四,我知道这么做太难为你了,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可以。”喜庆靖语重心长的说道,“三三还要苦练功夫学兵法排阵法,她要学的还太多太多,你大姐二姐对这些没兴趣,也没这份天赋去做这些事,她们不合适牵涉进来,而你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再说了,你娘还有身孕,让你爹出去太久,也不合适,世廉倒也合适,可他经营四喜斋这么久,已经有不少人记住了他的脸,尤其是秦家,更不可能不认识他。”
“……”喜清欢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雀跃还是担心?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能被这样看重,也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放心,我会让江洛陪你一起去,他做事慎密,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喜庆靖拍了拍喜清欢的肩,鼓励道,“拿出你最初做买卖的自信来,喜家儿女从没有还没上战场便退怯的,当初,你爹十三岁初次随我出征,便亲手砍下了对方一名百夫长的头颅,你大哥,十四岁初征,掳获俘虏数名,你五姑姑,十七岁战亡前,已然身经数战……便是你奶奶,当初她不过是屠夫之女,却跟着我南征北战,仅凭一双菜刀砍出了她的威名。”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喜清欢听得有些热血沸腾,没错,现在又不是让她上战场,她怕什么?让她做的不过是她熟悉的事情,练几个会水的会行船的人,她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再说了,还有江洛陪着她,她并不是一个人。
“好,好。”喜庆靖欣慰的笑了,“在这之前,把你和江洛的亲事先定了吧,虽说你是以秦欢喜的身份去的,不过,有些该注意的事还是需要谨慎些。”
“爷爷,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喜清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女扮男装的事儿,搁在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可一下水,什么都穿梆了。
喜庆靖点点头,坐到了书案前:“帮我把洛哥儿找来。”
“是。”喜清欢点头,迅速出去,她知道,这是要给江洛布置任务了。
江洛并不在府里,喜清欢转了一圈,决定去鱼香小肆,今天她没去铺子,他就会去那儿照应。
在街上找了一辆马车,直接往小吃街行去,这一次,喜清欢学乖了,一路上都开着窗户的布帘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出了镇以后,她更是打起了十二份精神,直到马车安全的停在鱼香小肆,她才松了口气。
“朱先生好。”喜清欢一进门便看到埋头算账的朱之梵以及满座的客人。
“小四,怎么不在家歇着?”朱之梵抬头,看到是喜清欢,冲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