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孔先生,您先办事。我先去下房等候。”范贞固作揖。
“唉,唉,别。范少爷留步,”赵员外慌慌张张地说。“您来都来了,就请留下来,在孔公跟前为我作个证吧。”
孔怀英瞥了眼赵员外,笑意淡了几分。
“哦?孔先生?”范贞固眼珠挪动,幽深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孔怀英的脸上。“赵叔这是怎么了?可方便与我说说?”
孔怀英夹在两人之间,内心一阵左摇右摆后,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淡淡道:“赵员外既然开口,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世侄,坐吧。”说罢,他也落座,啜饮一口浓茶。
唯独赵员外站在原地,要坐不坐,两臂交叉摆在身前。
范贞固见状,眯起眼笑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赵叔,您还是先坐吧。”
赵员外连连称是,撩起衣摆落座了。
孔怀英慢悠悠地咽下茶水,清了清嗓子,说:“世侄,我此番过来,是为了护城河里的那具死尸。据查证,死者乃是庆福寺的一名和尚,法号净业,五年前,与你的这位赵叔,曾经对簿公堂。”
范贞固还未点头,赵员外便急着辩解道:“孔老爷,我不是与您说了嘛,这死秃驴与我的外宅通奸,唆使那个贱女人偷了我五十两雪花银!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儿,当初县太爷可是判得明明白白,在场的衙役都可以作证。这窝囊事儿弄得我们家现在,逢年过节都不高兴去佛寺祭拜,改拜三清天尊了。”
孔怀英不声不响地听完,望向了范贞固,似要听他有无解释要补充。
范贞固垂眸,只淡然道:“的确,当年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并且正赶在家父病故后不久。”
听他提及范启元,孔怀英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他又喝一口浓茶,继续说:“我听庆福寺的和尚说,你将那外室活活打死了?”
“哪能啊,”赵员外说,“孔老爷明见!我不过是给了点银两,打发她回老家去了,钱还是问范家借的呢。”
范贞固的眼神飞快落到了赵员外的身上,停了一下,瞪了一眼。孔怀英再度看向范贞固。
“没错,当年赵叔心善,放了她一条生路。”范贞固缓缓道。“问范家借了一笔钱,不多,也就几十两吧。”
“赵员外倒是个宅心仁厚的,外宅私通花和尚,没赶走,反倒给了一笔银钱。”孔怀英笑一声。“所以这外宅……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是的,是的。”赵员外点头如捣蒜。
孔怀英不言。
范贞固适时说:“当年湿气重,赵叔名下的两间生药铺,又是害虫又是发霉,扔了许多名贵药材……唯独哪一年,生意不大好,没什么钱收上来。”
“世侄倒是很了解。”孔怀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