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环视一圈,接收到了来自老吴的紧张和焦急,李瑞文和小伙伴们的自责和好奇,还有朱夫人的不解,和陈老先生的鼓励。
解释什么呢?
说定秋是自己的弟弟?
在如此紧绷的场合里,燕明竟然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连陆新意都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不是没有名头,是真心真迹。”
很多年后在场的人提到燕明的这句话,提到燕明说这句话的语气,表情和姿势时,都忍不住在八卦之余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情。
那是一次朱老久违的正面较量,作为裁判他赢了,作为对手他输了。
那幅字画他没有接手,很久以后在太太的画室里再次看到时却没有感到惊讶。
晚宴匆忙落幕,众人散场。
迷糊之中,定秋好像感觉到有人一直在坐在他身边照顾他。
酒精在持续灼烧他的胃和脑子,他觉得热,觉得不舒服,睡意又压的他睁不开眼睛。
梦里总是无尽的黑夜,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他的大脑里窃窃私语,他好像摊在黢黑的烧烤架子上来回翻滚,还要被切开撒盐。
在这样煎熬的时刻,面前出现一个高大又沉默的黑影,似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紧接着他的身上便凉快了许多。
燕明将他的外衣脱下来整齐叠在一边,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这样擦过两遍之后,躺着的“醉汉”这才松开紧蹙的眉头,露出舒展的睡颜。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做完这一切,燕明看了看表,坐在定秋身边。他用手指背轻轻触了触定秋的脸颊,又将他额上新出的汗擦掉。
这样静坐了大概一个时辰,门口响起动静。
燕明起身过去,走廊暖黄的灯光撒进来一片,又被迅速合上的门关作一条小缝。
“人都送走了,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那字画”
“麻烦陈太太转交吧,当作陈老的人情好了。”燕明压低声音。
老吴应了一声,问了问里面的人的状况,得到刚睡着的回答,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看啊,碰上你没人倒霉,除了我。”他愤愤道:“他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这种场合是说真心话的地方?你服个软编个谎不行啊,折你的腰了?”
燕明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但还没有消失:“这次损失这么大,我想保你,拿不准董事会有没有人想要搞你,你自己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