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出门走亲访友回来,裤脚处能滴三斤水。
他站在屋檐下拧干,顺手把鞋放在窗台上,才要伸手,门从里面被打开。
梁孟京跟哥哥面面相觑,血缘没有弥补他们多年不见的生疏,只是从相似的侧脸能窥见处一丝端倪。
还是梁孟津先开口:“出去吗?”
梁孟京下意识地垂眼看地上:“呃,去东子家写作业。”
他从小就是活泼有余,定力不足。
梁孟津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学生们也有好些,意味深长道:“去干嘛?”
梁孟京鞋底在地面搓来搓去,不知为什么在哥哥面前很没有底气:“就,随便玩玩。”
果然,梁孟津侧过身:“到点要回来吃饭。”
梁孟京嗯一声撒腿就跑,也顾不上外面还风大雨大的。
跑出几步路他回过头看,哥哥正蹲在院子里清理堵在下水口的落叶。
真神奇,下乡好像把他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梁孟京想起很小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印象里哥哥是个不爱动的人,手里永远捧着书,衣服扣得很整齐,眼里总是有孩童难以言喻的情感。
忽然之间,他不由得怀疑是自己的脑子主动的添油加醋,衍生另外版本的事实。
思及此,梁孟京默默地往回走。
梁孟津察觉到身边多出个人,诧异看他:“不是出去玩?”
梁孟京:“爸快下班了。”
其实他挨打是常态,平时半点不放在心上的。
梁孟津幼时体弱,父母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他大概很难体会这种害怕,撑着膝盖站起来:“没事,我跟他说你去帮我拿东西。”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也就是哥哥嘴里说出来才有人信。
梁孟京耳朵动动:“来不及了,已经到门口了。”
风雨嘈杂,他居然能准确分辨出大人的脚步声,将来一定是进部队的好苗子。
梁孟津颇为欣慰,甩着头发上的水珠,拂掉弟弟肩上的落叶:“进屋吧。”
梁父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兄友弟恭的场面。
他难得对小儿子也有几分慈父心肠,说:“哥哥回来,就知道老实呆在家了?”
讲得好像自己是什么黏人的小朋友,梁孟京都上初中了,想要大声反驳又觉得不合适,嘴巴嘀嘀咕咕的。
他天天作怪,梁父也不在乎,只问:“姑婆没留你吃饭吗?”
梁孟津今天去探望长辈,说:“有,我说妈炖了汤等着。”
其实就是个借口,他妈工作比他爸还忙,到这会还没下班呢。
梁父多少年也没喝过妻子炖的汤:“咱们今天还是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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