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那后天你替我上课。”
许淑宁嗯一声:“我再给你列个单子,正好从市里多带点东西回来。”
去趟公社都麻烦,大家不像来的头一二年总在山里待不住,快过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
梁孟津心想确实不能白遭这个罪,说:“你手里还有布票吗?”
许淑宁对自己的财产了如指掌:“也就三尺布。”
做件春衫都单薄,约等于无。
梁孟津自然也知道,说:“我再问别人凑凑。”
可一说起他要去市里,谁的票陡然都变有用,只有向来勤俭持家和尊师重道的赖美丽匀出自己手里的给他。
加加减减,梁孟津总算能给意中人买套新衣服。
两天后,他揣着大家的叮嘱,天不亮先走路去公社搭拖拉机到县里,再坐上十点的班车往市里。
等到邮电大楼,几乎整天都过去了。
梁孟津是第二回来,流程还算清楚。
他领完号去隔壁的百货大楼,在每个柜台前摆出战斗姿态。
可惜他在这事上百无一用是书生,好些不用票的东西都没买着,被妇女们挤得东倒西歪,蛇皮口袋还空着大半个。
一提溜,就晃荡。
梁孟津都不用怎么使劲,拎着它回邮电大楼,找了个避风又能听到叫号的地方等。
一等就是仨小时。
那种心里有事挂着的感觉,让他好像对人生生出一点惶恐,表情变得焦急不安,几句话在心头打转。
只是中间有接线员,他不管怎么想问都得婉转,接通后一边看表掐着秒,一边说:“妈,我没事,就是想问问最近方便回家吗?”
这通电话来得巧,梁母正好有几件事想让孩子知情。
她道:“家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梁孟津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好:“好,那我买完票给你们拍电报。”
又道:“等回家说,快超时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性格这么急。
梁母都没来得及叮嘱几句,只得挂上话筒摇摇头。
梁孟津则是高兴于没多花钱,着急忙慌去赶末班车回县里。
只是他再怎么快,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院门吱呀的动静在风中不值一提,只是许淑宁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第一时间就捕捉到。
她披着衣服走出房门:“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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