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自然知道她的脾气,披星戴月回到宿舍,还是在女生房间的窗棂上有节奏地敲两下。
这就是平安的意思,没几秒许淑宁就打开一点门缝,露出半张脸:“吃完快点睡。”
表情明摆着是说完这几个字才安心。
梁孟津把她的一缕碎发拨开,温柔道:“好,晚安。”
月色沉沉,倒是个暧昧丛生的耗时间。
许淑宁有些羞怯地锁好门,钻回被窝里感受着心跳,一边留神齐晴雨的动静。
这位舍友历来睡眠好,天塌下来都是最后一个醒的,常常起得也比较晚,反正这三年来大家已经习惯。
连齐阳明都不像一开始天天拍窗户叫人,听见上工的锣声自顾自出门去。
他一动,陈传文就跟上。
两个人现在还真是哥俩好的架势,到哪儿都凑一堆。
倒是郭永年留下来等,慢条斯理地编草席。
这两年集体副业兴旺许多,队里能做的手工活不少,仔细算起来比在田间耕耘划得来。
不过收成是乡间的大事,大队长对于哪些人接活有明确规定,也就是最能干的劳力们,才有这个机会。
郭永年的体力在知青们之中向来拔得头筹,连学这些农家手艺也很快。
不多时,一张席子就编得漂漂亮亮的。
齐晴雨也吃完饭洗完碗,甩着水:“走吧。”
说话间要去揽舍友的胳膊。
梁孟津一早忙学校的事情去,许淑宁就落了单,她也愿意做这一男一女的挡箭牌,毕竟大队的开明和封建并存。
她把针线活放下来:“是该快点,不然大队长要骂人了。”
一阵雨过去,队里的各项农活全堆上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插秧。
一年这两季水稻可是命根子,谁耽误可没有一点好果子吃。
齐晴雨想想也是,反而跑前头:“快快快。”
好像赖床的那个人不是她。
许淑宁无可奈何摇摇头,倒是没有迎头赶上的意思,慢腾腾地走着。
她到田边跟记分员打个招呼,踩着雨鞋弯腰干活。
速度跟队里能干的妇女们比起来还是差一截,不过跟刚来那会简直是云泥之别。
像今天点灯熬油地干活,她也能挣十个工分。
不过那都是拿时间熬出来的,只看田埂两边燃烧着的火把就知道。
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点,风吹得人身上三分凉意。
许淑宁打个喷嚏,忽然觉得边上多出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