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屋檐下,望着长安城的方向,心尖在不安的跳动。
瑞王的儿子出现了?
那想必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若是如此,她是不是该回去见那人一面?
这么多年,母亲有多想念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母亲临终前,还曾对她说,若是有机会寻到她的亲生儿子,必要帮她带一句话。
阿浅陷入反复的挣扎之中,倘若她要见瑞王的儿子,那必然要回到长安。
可若是回到长安,她又怎么逃的开那人?
她又怎么舍得再次抛下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三年前,她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好不容易逃离。
她费尽心思一路躲躲藏藏,最终在去岁总算寻到一处那男人根本找不到的小镇隐姓埋名,这样安静的生存下来。
她不愿舍弃自己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此时隔壁院子的教书先生走过来,问道:“阿浅姑娘,你站在这做什么?”
阿浅收敛好心绪,浅笑道:“吴祁先生,您这才下学呢?”
吴祁摸了摸后脑,呵呵笑了笑:“还不是,那些孩子可让人头疼了,今日我又不得不拖延了些时间,导致快傍晚了才下学,好在现下时辰还早,可以去街市上买只老母鸡回家炖汤喝。”
阿浅便又与他交谈了几句。
小镇子的百姓生活调子极其平淡又淳朴,每日柴米油盐的生活虽然有些疲惫,但静下来时又让她内心尤其充实,这是在那金碧辉煌的牢笼永远无法体验的。
更是那个男人永生无法理解的。
吴祁又与阿浅多聊了几句,眼见太阳落山了,他也舍不得走。
他笑得极其羞赧,忽然岔开话题说道:“我有个学生,近来外祖身子骨愈发不好,兴许是要……这便要请一段时日的假,所以我晚点得亲自去他家提前为他补课,省得他奔丧回来,赶不上其他学生的课程了。”
说到此处,他吞吞吐吐道:“给他补课回来后,估计时辰不算太晚,若是阿浅姑娘还未曾歇息,愿意与在下一同去欣赏沐晚湖的夜……”
阿浅姣好的面容掠过一抹好奇,问道:“吴祁先生的那个学生,他是要去哪奔丧?”
吴祁回想了下,“好似是长安?明日就该启程了。”
长安。
怎会如此巧,偏生在她犹豫不决时出现。
角古镇离长安极其远,且这处的交通十分不顺畅,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马车可以将人带出这小镇子。
吴祁的那学生家,想必是早就预定了马车,倘若她想去长安,兴许是这半个月来,唯一一次的机会。
“阿浅姑娘?”
阿浅纤细的长指来回抓着自己的衣袖,挣扎不已。
裴幽行刑的日子定在了半个月后。
这段时间,长安城内都极其的太平,偏巧在这日夜里,墨色的夜空缓缓浮现了浓重的层层黑雾,不过半个时辰,蔓延到几乎半个长安的人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