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雷声渐渐远去,一夜的风雨打残了满池的莲花。
封嬷嬷昨夜没有看到莲池的盛景,晨起去瞧,望着池中颓败的莲花,唏嘘不已,转身往正殿走去。
洛子意此时刚出偏殿,准备上朝,瞧着从眼前走过的嬷嬷身影些许眼熟,并未认出,以为是阮良忠又往瑶华宫中安插人,故而没有放在心上,乘了步辇往太极殿去。
封嬷嬷刚走到正殿门外,便听到阮姝跟如珠如玉的笑闹声,摇头一笑,掀了玉石帘子走了进去,问道:“小主子在笑什么?”
如玉看到封嬷嬷来了,扬了扬手中的绣绷,“嬷嬷快瞧瞧,这是娘娘绣的鸳鸯。”
阮姝方才起身,只穿了单衫,伸手去攀如玉的胳膊抢夺绣绷,被如珠躲了过去。
绣绷如如玉所愿,落到了封嬷嬷手中。
封嬷嬷左右瞧了瞧,疑惑道:“这是小主子绣的?”
“娘娘最近跟奴婢学绣花,前段时间还答应陛下送陛下一个荷包,快一个月了,还不曾做出来!”如玉笑道。
阮姝学了一个月,没学出眉目,所以没想好送给洛子意的荷包绣什么花样,如玉随手描了个花样给阮姝练手。
昨天如玉不在宫中,如珠也不大精女红,阮姝只好自己瞎琢磨,绣出来的鸳鸯不成样子,倒像是野鸡,还没来得及拆线,被刚刚进来伺候的如玉瞧了去,才有了方才一幕。
封嬷嬷将绣绷拿起来仔细端详起来,肃然道:“比太后绣的好多了!”
主仆三人一脸震惊地看向封嬷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太后会绣花?”如玉问。
封嬷嬷一笑,将绣绷放进蝶几上的笸箩中,说:“太后未入宫的时候,缠着齐嬷嬷学了些日子,后来绣了个老虎成了花猫,打那以后,再也没碰过!”
阮姝自嘲道:“看来我们阮家的女儿都跟女红无缘。”
“小主子寻着事做,学着绣花养性也是好的,太后是半途而废,小主子可别学太后!”封嬷嬷说道。
阮姝笑了笑,点头答应:“本宫听嬷嬷的。”
阮姝装傻交出后宫之权,终日这般无所事事,在封嬷嬷看来像是甩掉了一个不值钱的包袱,没什么大不了。人生苦短,何必负重前行。
阮姝用早膳的时候,如珠去了太极殿,到了午时回来。回她与如玉住的屋子里,瞧见如玉听封嬷嬷讲宫闱讳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手中笔已经在纸上乱画一通。
如玉摇了摇头,从如玉手里接下来这个活。
洛子意认出封嬷嬷是三日之后。
早朝的时候,战事未平,京都一带的粮价一夜间足足翻了三倍,孙雨村将国库的银两拿去购买军粮,拿来给将士们发军饷的银钱所剩无几。
悠悠大国,国库突然无钱可用。将士们征战在外,用血肉拼搏杀敌,为的不就是这几两银钱寄回家中养儿养老。
没了饷银,还有谁会愿意为朝廷拼命杀敌!东北战事将平,西南战事正紧,两处都是紧着用钱的地方。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此事还没有传入军中,而且两地的将士军不必为粮发愁,无需空着肚子打仗。
阮家手中握着大渊八成的兵马,军饷一直以来由太尉府发放,到了日子,太尉府会派兵马前往国库支取。
军饷到了日子不发,各方将士催促发饷的呈报定会送到阮良忠的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