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外,下人来禀:“老爷,门外来了个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说能帮丞相府解眼下困局!”
近来往阮家来出主意的朝臣门客不少,都不过是些想着法子将自家女子送进宫的,能有什么办法,阮良忠摆手道:“不见!”话刚落,下人还未走远,又道:“让人进来,我听听他如何解这个困局!”
来人跟着下人进了正堂,等下人退下后,脱下黑衣斗篷,跪道:“下官司天台李尘安见过丞相大人!”
李尘安,司天台的监正,给出七赤破军天象的观星师,阮良忠微抬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下官来替丞相大人解惑!”李尘安起身一笑,继续说,“大人,天该下雨了!”
京都一带已经四个月未曾下雨,寻常的天象,却被百官咬死是人祸,如果下了雨,确实可以解阮昭目前的困局。
不过,阮良忠此时无心此事,沉声道:“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尘安:“丞相大人莫急着赶下官走,下官可以利用这次下雨,帮皇后娘娘稳住后位。”
阮良忠眼中闪过亮光……
瑶华宫中,阮姝坐在书案前抄写《女诫》,身旁立着一个手拿戒尺的嬷嬷。
中午百官下朝,阮良忠冷脸入瑶华宫,罚阮姝抄写二十遍《女诫》,不准她再踏出瑶华宫半步。
洛子意过去,拿起阮姝抄了七八遍的《女诫》,抿嘴笑。刚开始抄的几遍还能规规矩矩地用簪花小楷工工整整抄写,后面的字失了耐性,开始龙飞凤舞。
阮姝抄累了,放下笔甩了甩皓腕,写了三个多时辰,手腕又酸又疼,“爹爹好狠的心,抄了这么久才写了这么点,什么时候能抄完,手都快断了!”
“夫君帮你捏捏!”洛子意放下手中的纸稿,拉起阮姝的手帮她推拿,“抄不完就不抄了,丞相只是一时之气,明日就气消了。”
阮姝哈欠连连,捂嘴道:“不行,爹爹今日生了很大的气,打了如珠如玉每人十板子,还说明天下朝来看我有没有抄完,如果抄不完再加二十遍!”
洛子意一笑,“一会我帮你抄一些,你早些休息!”
阮姝伸出左手指向一旁站的的嬷嬷,摇头道:“父亲让嬷嬷盯着呢,你帮我抄,嬷嬷会告诉父亲,这样不作数的!”
洛子意摸了摸阮姝的头,低声道:“我有办法!”
阮姝狐疑地看向他,“夫君有什么办法?”
洛子意将她抱起,阮姝忽觉天旋地转,一个喘息坐在洛子意怀中,转头望着他的侧颜心跳加快。
洛子意抓着她的手拿起笔,像教小儿写字一样抄写,浅笑道:“这样不就好了,笔在你手里就是你写的,不需要你使力,你困了就在我怀中歇会!”
温热的气息落在阮姝的脖颈后,瞬间红了一大片,挣扎道:“字迹不一样,你快放开我!”
“别闹!”洛子意将人箍得更紧,继续说,“你这字快写成行书了,差一点就该上九霄,丞相都认不出来是不是你写的,我写潦草一些,丞相大人更不会怀疑!”
阮姝偏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抿嘴偷笑的嬷嬷,脸更红了,“我自己可以!”
洛子意一笑,手下的笔一刻不歇,“刚刚不是喊累吗?别硬撑,困了就睡!”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阮姝气道。
洛子意瞧眼怀里羞愤难当的阮姝,小女儿家的娇羞样可爱的紧,心里暖洋洋的,笑道:“睡不着就躺我怀里歇着!”
阮姝拿他没办法,只能扭捏地坐在他怀中,方才的困意一点不剩,不时抬头看向洛子意。
自她装傻以来,洛子意对她的态度,既不像前世的冷漠,也没有刚刚重生时的杀意,他像把她当做一个孩子一样照顾,宠溺,怜惜,会对她笑,但他的笑心事重重。
阮姝垂眸黯然,心中难掩失落,暗自说道:“有朝一日他知道我是在装傻,肯定会疏远我!
洛子意见她脸色不好,停了手中的笔墨,连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是不是头又疼了?”
阮姝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他们都说我傻,夫君是不是也觉得我傻?”
“姝儿只是忘了很多事,忘了我是谁。”洛子意低头,薄唇贴在阮姝的发髻上,顿了下,“忘了就忘了,无忧无虑挺好!”
阮姝怔怔的坐着,无忧无虑谈何容易。前一世,以为能与他可以去安南,平平淡淡度过余生,终是她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