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为什么连拥抱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花房里的温度始终维持的舒适的二十六度。
此时他穿了一件很长的白色衬衫,看起来像个连衣裙似的。松松垮垮盖在身上,随着沉重的呼吸起起伏伏。
我看着他用一本纯外文的书籍挡住半边脸,闭上眼睛安详地靠着养神。
睡着了么?
我轻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端详了好一会儿。
我说韩千洛,你是怎么把你自己弄成今天这幅样子的?你看我,多健康,多振作……我每天都坚持健身,吃很营养的东西,保证很充足的睡眠。
哪怕是毒药,只要能让我挺起精神来,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咽下去。
“姚夕,因为你还能坚持于自己该为等等做些什么。而我……已经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了。
当爱的力量已经与初衷脱节,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是伤害。”他用书挡着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唯有那双深蓝的眼眸里,光芒越发地绻缱温柔:“我救不了突然死去的等等,也救不了慢慢你死去的你。
所以姚夕,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不拦你了。”
“韩千洛……对不起……”我攥了下他的手,熟悉的温度让我忍不出沉沦一瞬。旋即触电般抽了回来:“对不起,我把所有的绝望都留给了你一个人承担……”
“没关系,谁叫我神经病一样爱上你这种神经病一样的女人。整天有赶不走的神经病一样的前夫和神经病一样的情敌。”他轻轻抚了下我耳边利落的短发,笑容越发的凄绝。
我的心脏像被硬生生剥开四瓣心房心室一样难受,说:“我还以为你回来这里以后中文会退化呢……”
“每晚都在梦里跟你说话,怎么会忘记这种语言呢……”
我说你别说了,我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还活着呢么?如果你快死了,再等我几个月行么?我把那个贱人收拾了,陪你一起。
“姚夕……”他轻轻叫我的名字,声音弱的让我心碎:“如果要在我和为孩子复仇之间选一个,你怎么选择?”,!
儿都已经快到下一个饭点了,车子才停下。
我被一群用叽里咕噜语言交代来去的人们想传球一样,一个传给另一个。终于走到一处白色长廊下,才看到让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越来越接近他的气息了。
这一路十几个小时下来,我想象过各种各样的场面。
我很怕自己再一次看到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房里,只能用眼睛对我交流些足以瓦解我坚定意志的信息。
所以我真的是没想到,韩千洛此时正在花园里坐着。侧着头看茶几上摆着的报纸的同时——两只手跟戴着手铐一样,在帮一位胖妇人撑毛线!
撑毛线!
毛线!
线!
我的眼眶稍微胀了一下,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韩千洛抬头看看我,却没有太多的惊讶:“风雨说你来了,我以为……他骗我的。”
他的笑容很虚弱,脸上的血色很淡漠。我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热的天你在撑毛线啊。
“是挺热的,要不你来撑吧……”韩千洛起身介绍那位胖墩墩的夫人:“这是从小带大我的阿姆,我母亲去世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和阿珏。
所以每次回来,与老人家之间最大的交流,就是看着她从夏天开始就准备过冬的毛衣。
莫斯科的冬天很冷,保暖很重要。”
我说韩千洛,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他说:“谁说我没事的?你看不出来我还在休养么?”
我摇摇头:“抱歉,我只要确认你还活着就可以了。你弟媳——”
我想了想,总觉得代维是不能用弟媳妇来称呼。但也不能叫‘妹夫’吧?
于是我说,你‘弟夫’说你病得很重,我怕你就这么死了。
这‘弟夫’是什么鬼啊!
我转过身去,收了下眼睛的不适感:“既然你现在还好,那我回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紧接着,我上半身躯体一紧,我以为他在抱我。然而这么一低头,才意识到他是用毛线来套我!
你当我是俄罗斯套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