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他拿出那张被他握的有些褶皱的门票,他想要邀请林长思去游乐园,就当是他十八岁生日的礼物,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来,他没有这个勇气,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
这样,他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怎么都睡不着,他干脆披了衣服下楼走走,说不定散散步就能睡着了。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钢琴的声音,那边是琴房,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睡?陆望舒走了过去,想要叫人去睡觉,越靠近,声音越清晰,他悄悄的推开门,明亮的琴房里,林长思穿着白天的那条裙子,坐在钢琴前弹奏。
这是一首特别的曲子,陆望舒没有听过,刚开始的十分欢快明媚,像是走在风景优美的小路上,两边的鲜花盛开,沾染着清晨的露珠,令人身心愉悦;颤音跳出,仿佛路走到了尽头,那里站着命定的爱人,快速的音符彰显着现在的心情,心律失控,甜蜜醉人。
到了最后,本应该是甜蜜温馨的曲子,成了最强烈的无奈抗争。
就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刃,将最初的美好捣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那个绚烂充满爱的世界,什么都没剩下,就连那命定的人,都跟着消失不见。
陆望舒听得出来,这曲子带着深沉的忏悔和愧疚。
她在忏悔什么,在愧疚什么,这到底叫什么名字?
最后一个音符敲下,林长思眼里都是泪花,她看着眼前的钢琴,这是谢如珩的琴,上面还有他的名字,谢如珩走后,她让人搬了过来,她抚摸着琴键,轻声喊着谢如珩的名字。
陆望舒没有进去,他躲在一边,隔着一堵墙,握紧了双手。
他一直记着今晚的曲子,然后展开调查,这曲子本身是谢如珩写给林长思,只有他们听过,根本没人知道,他一晚上什么都查不到。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吃早餐,发现不光是他,客厅里多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得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人,说她倾国倾城都是配得上的。
“望舒下来了?”林长思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仿佛昨晚悲痛哭泣的不是她一样。
“这位是?”女人好奇的打量他。
“这是陆望舒,是糖糖的儿子,望舒,她是楚星河,是我的朋友。”林长思介绍。
陆望舒喊了一声“阿姨”,楚星河稀奇的很,她眼睛放光的看着这小伙子,道:“是唐棠跟陆爻的吧,都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回来吃他们的满月酒好像就是昨天一样。”
“你很久不回来了,所以不知道是正常的,现在的孩子,长得很快呢。”林长思说道。
“可不是,我走的时候,阿岳和敦敦才那么大点,现在回来都快不认识了,叫我阿姨我都没反应过来。”楚星河嘿嘿笑。
“老师,您吃早饭了吗?”陆望舒很讨厌这个人说以前的事,那没有他,他不喜欢。
“吃过了,望舒去吃吧,等会儿我们再去写生。”
“好。”
陆望舒点头,他们今天要去海边写生,这是他央求了好久才央求来的。
楚星河看着少年的背影,道:“跟陆爻年轻的时候很像啊,可惜了,不进娱乐圈。”
“陆先生并不像他的孩子也进去,幸好两个都不喜欢。”
“糖糖倒是省事儿,连家教费都省了。”
“我哥不是说要过来接你吗?”林长思转移话题。
楚星河耸肩:“我惯的他,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道找个对象,方锦锦都当妈了,他还在单身。”
林长思失笑:“他心里有谁我不清楚,你还不知道?”
楚星河笑容一僵,然后道:“好啊,邀请我回来参加木岳的生日宴会是假,给你哥拉红线是真的吧?狡猾哦。”
“也不假了,阿岳是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木家也会公开他的身份,所以才要大办的,大家朋友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给,不给谁都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