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妤调好的料分成两种,一种是麻麻辣辣的烧烤料,上面撒着芝麻,在炙烤的时候芝麻的香味会带着辣味一起渗透到肉里。还有一种是甜味偏重的烤肉料,这种蘸料更加黏稠一些,把切好的肉放进料中,用揉搓的方式使肉被腌入味,最后放在烤盘上那么一烤,香得小邱几人和魏自白几人开始了一次哄抢。
贺南他们准备的烧烤食材大多是就地取材,蔬菜那些都是从地里摘来的最新鲜的,鸡肉是从王大爷家里买来的,得知他们要烧烤以后,王大爷还热情地拿出了从县城买来的牛肉。不是位置太好的肉,但是被片成薄片的牛舌裹上甜味料一烤以后,香得让人啧啧作响。
一顿饭后,夏思清对沈妤妤的手艺算是服了。
屋檐下,夏思清挺着吃鼓起来的肚子,语气都变得和刚才不太一样,“我算是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不吵着要从医院出来了,每天有好吃的我也不想出来。”
魏自白闲适地靠着墙壁,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笑嘻嘻地收拾残局。
过了半分钟,他突然问道:“想好明天试哪段戏了吗?”
夏思清猝不及防地就被拖到了工作中,想了下他不确定地开口,“试她老公病死后上山的那段哭戏?”
荷花的老公是山里的屠户,在入侵者上山的时候他被打伤,因为伤势和惊吓,逃回家后他就又是发炎又是发烧,没过多久就病死了。在那个年代没了老公是挺严重的事情,再加上荷花是村里长得标志的女人,光是想想就知道她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
把逝去的丈夫扛到山上去埋的时候荷花有一场戏,是对丈夫离开的悲哀,更是对自己未来的境遇的迷茫。
夏思清作为编剧是觉得这段戏份挺重要的,因为那是荷花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在丈夫逝世之前之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只不过魏自白始终和他保持意见的出入。
“哭戏看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腻?”魏自白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夏思清摸肚子的表情一顿,立马就转头朝他看了过去,“那你觉得试哪段?人都在这里了总得演个跟山有关的吧。”
魏自白笑了一声,“谁说跟山没关,我选了一段,逃亡的怎么样。”
“逃亡?!”夏思清不敢置信地转头,皱了下眉,“难度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每部剧都是会有点高亮剧情的,在魏自白的这部电影中,荷花的逃亡就是其中一个高亮点。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山村里的女人被一队入侵者追杀,凭借着对山里地势的了解辗转下杀了一整队的人,最后九死一生中被革命者救了回去。
在剧情中这一段确实很燃也很能调动观众的情绪,可要是拿来试镜难度就过高了一点。夏思清觉得就算是溪知还活着的时候都不一定能用这一段戏把魏自白给打动,那沈妤妤……
夏思清最是了解魏自白的性格,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忍起来。
“人都在这了总得给点适应的机会,先试试哭戏再决定能不能演逃亡戏。”夏思清带着点试探的语气道:“说不定这个演员是成长型,能在拍剧的过程中进步呢。”
魏自白感受到落日后的风吹在自己身上,眯了眯眼,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又一些不近人情,“我找她来是演绎我的作品的,不是让她来学习的。”
“那她要是正好演不好那一段……”
魏自白无所谓的语气,“再找一个演的好的,这么多演员总有演技好的。”
夏思清立马就不说话了。其实这才是魏自白最常做的事情,看到沈妤妤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魏自白的容忍度也变得高了点,没想到是他想多了,魏自白还是那个风厉雷行的魏自白。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夏思清耸耸肩,“随便你,反正你才是我们的导演。”
魏自白伸了个懒腰,趁机往身后的黄钰松身上扫了眼,“你怎么看呢老黄,来都来了给点意见。”
黄钰松正在看大妈给他准备的萝卜干呢,闻言一脸莫名地看了回来,“我就是个后勤组的,你问我这个我哪里懂?不过我觉得老夏说得挺对的,千里迢迢过来一趟适当放宽一点要求也不是不行。”
魏自白把脸转回去,“当我没问。”
黄钰松:“……”我当你放屁行不行!
黄钰松无语地继续弯腰检查坛子,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一件事,他甩甩手问道:“你家那个远房亲戚怎么样了?”
“什么远房亲戚。”
“拍戏受伤那个,叫什么来着,江……”
“江宛宁是吧。”夏思清适时出声,“之前我还觉得可以让江宛宁来试试荷花的角色,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她从马上摔下来了,人不知道有没有事。”
魏自白花一秒钟时间回忆了一下江宛宁的脸,并没有太担忧的样子,“应该没事。”
“应该?”
“没有亲自问过,我们魏家跟江家的关系也就普普通通。”魏自白没有半点不自在,对远房亲戚的不在意也表现得坦坦荡荡的,“听老爷子提到过两句,小腿骨折,大腿有点外伤,静养一段时间能恢复。”说着说着,他想起了刚才夏思清说的那句,便又补充,“江宛宁和荷花完全就是两个人。”
夏思清撇了撇嘴,无语地不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