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蹬了蹬脚,开始思考下一次要在哪里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这夜,风平浪静,宁然祥和。
相隔好几百里的两人睡在两张不同的床上,做着相似的一场梦。
……
“四皇子,今日不教我练剑?”年轻版的沈妤妤趴在案台上,盯着顾屿手下的笔。他写的字很好看,不同于顾之礼的内敛谦逊,反而是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不知道已经抄了多久,眼下有一圈青色痕迹,手边也堆着一沓厚厚的宣纸。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不耐,不少字中带着怨气。
沈妤妤一来,他紧锁的眉头才松展一些,“苏侍卫在院子,今日你跟他练。”
“哦。”沈妤妤脚尖点地,身子却没动,“四皇子,你为什么要抄这些?”
顾屿漫不经心地落下几个字,“顶撞了皇上几句。”
这时候的顾屿已经不同往日,自从十二岁帮皇上挡了一箭后,他的地位直趋于顾之礼。皇帝看中这个衷心诚孝的儿子,给他超于四皇子的权势和宠爱;只是沈妤妤想不明白顾屿为何要去顶撞自己的父皇,还被关在殿里抄书。
沈妤妤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答案后,她索性也就不问了。
“你饿吗?在这坐了一夜了吧,我去给你准备点点心?”她支着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案台对面挪到了顾屿身边。
顾屿自然不会拒绝她。
沈妤妤花了半个时辰帮他准备了一碗银耳羹和一叠莲子酥,却在给他端上案台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不知道路上哪里带来了一条蜈蚣顺着鞋底爬上鞋面,余光扫到时她方寸大乱,手上的银耳羹也是倾斜着朝着那一沓炒好的纸倒去。
沈妤妤的脸都吓白了,她顾不上蜈蚣更顾不上烫,手忙脚乱地去拯救顾屿抄了一夜的纸。
可惜她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水,等到心神定下时,宣纸上的墨迹早就混成一团,最顶上的那张还可笑地挂着两朵大大的银耳。
地上,蜈蚣被一把凌厉的小刀削成两段,垂死挣扎。
沈妤妤脸更白了,她觉得这条蜈蚣就是自己的下场,毕竟顾屿一夜的辛苦全废了。
垂着头懊恼了好一会,耳边才响起一道慵懒低沉的嗓音,“怎么不抬头,吓到了?”
沈妤妤是快吓死了,只知道道歉,“对不起……”
“道什么歉。”顾屿随手把那叠脏了的纸一丢,不疾不徐道:“下次别从小道走,回春的季节蛇蚁蚊虫多。”
沈妤妤不做声,又感受到一只手在头顶揉了揉,“走吧,去御膳房。”
她诧异地抬起头,“那抄书——”
“反正今天也抄不完了,先吃饱了再说吧。”
他率先出门,做错了事的沈妤妤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离开四皇子殿的时候,她才听到顾屿啧了一声,命令她,“今天的事是你的错,我重抄的时候你得伴在左右才行。”
沈妤妤能说什么,她当然是得答应。
梦中,沈妤妤看着自己跟在顾屿身边陪她抄书。少年写字分明是很快的,那一日却一笔一划犹如练字。
他抄了两天,她陪了两天,都快把那本书给背下来了。
不过她想起来,他确实从未苛责她,即便是在那种不耐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