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诚一时无话可说。
“我好不好,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走吧,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的。”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肖诚终于被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激怒,冷笑一声,“怪我打搅你和他的二人世界吧?”
“你什么意思?”梁暖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肖诚的脸色不好看,终于一吐为快:“暖暖,你的脾气我当然清楚,你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孩子,当初也是这点吸引了我,但是现在你对尹光年的态度呢?这个人对你对你家做过什么?难道你忘了吗?
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走这么近,这些问题你有好好想过吗?”
这些问题梁暖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从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把事实捅出来,所以她一直捂着眼睛,假装以为这些问题并不存在。
而现在,肖诚成了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背叛她的人却反过来咄咄逼人地质问她,仿佛犯错的人是她,梁暖怒火攻心,高声道:“因为他至少从来不会骗我!他不会把我当傻瓜,也不会让别人来欺负我!”
他会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带我回家,会在我饿的时候送上一碗面条,会陪我一起喝酒,会在我自嘲是没妈的可怜虫的时候,安慰我说我不是一个人,至少他跟我一样可怜。
我努力恨过他的,可他那么好,就算是爱憎分明的我,也没有办法继续恨下去。
可这些心里话是不能和肖诚分享的,梁暖气得不轻,情绪上的突然失控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她不想在肖诚面前流露软弱的一面,硬撑着想站起来走开,这时一旁的病房门突然打开,尹光年出现在门口。
他多半是听到了他们的争执,不客气地对肖诚下逐客令:“暖暖今天流了不少血,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让她情绪激动,肖先生有话还是等她恢复了再说吧。”
肖诚碍于他说的是事实,不再多言语,只是脸色极其难看。
尹光年瞄了一眼梁暖,见她唇色白得吓人,顿时意识到不对劲,探身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暖倚靠在椅背上面白如纸,轻轻说了一声“我头晕”就紧闭上了眼睛,她手脚无力意识模糊,耳边尹光年和肖诚呼唤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她想回应他们,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尹光年反应迅速,二话不说就弯腰抱起梁暖,大步流星地朝不远处的急诊医生奔去,焦急地大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晕过去了!”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来,梁暖被安置在病床上轮番检查,尹光年退到一边,再回头,走廊已经不见肖诚的踪影。
他漠然地回过头来,注视着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不再苦苦压抑每天都在疯狂生长的情丝,他可以放肆地看着她的脸庞,用目光亲吻她的脸庞。
那些内心不坚定的懦夫,是不配拥有蒙尘的珍珠的。
上天对他一贯刻薄,总是一次次夺走他的幸福,这一次,他要拼尽全力,留住他生命里仅存的美好。
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放手了。
晚上梁暖和安娜都留院观察一晚,梁暖血糖低体力不支,躺在床上乖乖输液。公园里发生的挟持事件性质严重,被绑走的女孩子还是知名乐队成员的现任女友,除了被拘留的男子,当事人都被带去公安局录口供,晚间警察过来医院录口供,梁暖安娜二人把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听得几个大男人傻了眼。
张昀山反应最大,指着安娜带头数落:“你能啊,别的女生看到坏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你倒好,拉着暖暖一起往里冲,要个个像你们俩那么能耐,全国的警察都得失业你们知道吗?拜托两位姑奶奶,有功夫也架不住人家手上有刀啊,随时随地记住自己是弱女子好不好?女孩子碰到歹徒躲远了打电话拨个110一点不丢人,真的,我都不敢想象,今天我和年哥要是晚来几分钟,你们俩会怎么样。”
张昀山苦口婆心,安娜以往习惯跟他对着干,这次难得认怂,知道今天是她莽撞强拉着梁暖涉险,害得梁暖手受了重伤,她也是心有余悸,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任由大家数落。
大权也站出来说话:“山子这人说话一向不靠谱,但今天这小子还是说了几句人话,安娜你虽然从小有英雄梦,但是咱们都长大了,咱得学会做狗熊,怂的人活得都比较长,你看那池塘里的王八,随随便便就能活几百年,可不就是因为怂吗?”
梁暖躺在隔壁床笑得肚子疼:“大权你这举的什么馊例子啊。”
“权哥,我吓得心肝都要飞出来了。”张昀山哭丧着脸,“真特么的今天出门没翻黄历,老婆差一点就没了。”
“谁是你老婆啊。”安娜躺床上红着脸嚷嚷,“张昀山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
“有功夫了不起啊,安娜我警告你,我也有功夫,你再不给老子安分点,信不信我用我的功夫先撕了你的嘴?”张昀山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喂喂,我也警告你们俩啊。”这回说话的是徐威廉,“我们这些单身老狗耳朵可没聋,大晚上的当着我们的面开车,信不信我让你们撞车?”
“神经病!你乱说什么啊!”安娜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昀山,暗地里猛掐了一把,张昀山痛得嗷嗷叫唤,一副越被虐越快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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