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接戳破了李昇欲盖弥彰的伪装。
他尴尬一笑:“我可没这样想。她是你的妻,我怎会把她当弃子?”
冠怀生对李昇的疏离感更强。他知道李昇一直忌惮凝珑,但从没想过李昇竟会漠视她的生死。
冠怀生无法接受任何人把凝珑当作工具来用。
他冷漠地站起身,朝李昇躬了躬腰:“臣无法坐以待毙。三日后,臣会带兵潜入苏州,务必会给陛下带来好消息。”
语气充满疏离,说罢就离殿而去。
李昇万般无奈地叹口气。
为荣王,他能照顾好兄弟的面子。为君王,他便不能只照顾好兄弟的面子。
刚才,他话里故意引出要抛弃凝珑这重意思,是想看看冠怀生到底有多在乎凝珑,会不会因一个女人与他闹翻。倘若冠怀生有一分迟疑,他就会加深对凝珑的质疑。但冠怀生从始至终都完全信任凝珑,甚至为了她,跟他这个君王闹了个不愉快。
因此事,李昇对凝珑的猜忌少了许多。
倘若这次凝珑能把马云娘安全带来,那他也会放心信任她。
睡了一觉醒来,眼前到处雾蒙蒙的。过了片刻,天上飘起飞雪,哗哗地落在船板上。船板湿漉漉的,经常有人滑倒。
凝珑不愿出洋相,干脆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独自待着。
又隔了很长时间,船上人来人往,治山不显眼地走进一间小厢屋。
“云娘就在这道船上。”他低声说道。
凝珑正握着把剑来回耍,试图重现当日巫教教首耍剑的那套诡异姿势。
闻言,她眸里闪过惊喜:“当真?她在哪里?”
治山:“这道商船分为上、中、下三等船厢。上等厢住有钱的贵客,下等厢住卑贱奴隶。中间一层的船厢负责导航掌舵、温煮冷食、浣洗贵客衣物。云娘被两位刀疤脸壮汉绑着,关在一小间搁置烂锅破盆的厢里。”
凝珑冷哼一声:“昨晚上船时我便发觉其中有猫腻。掌舵老头硬要推我上另一艘船,他拿刀割开栓绳,那姿势一看就是巫教中人。我假意上船,等他们放松警惕后,又偷摸溜到另一艘船上。”
治山:“原来夫人先前坚持不带云秀,是因要挑另一位姑娘做你的影。”
凝珑说是,“自知道世子养了你这个影后,我也让他帮我养了个影。如今在外人眼里,‘凝珑’还待在原来那艘被巫教教徒监视着的船上。而我,无意挑了这艘船,没曾想还发现出个意外之喜。”
她没想到云娘就待在这艘船里。
“你派人多盯着那俩壮汉,选准合适的时机动手,将云娘解救出来。再与京城那头取得联系,争取在靠岸前把云娘送回京城。”
这些事听起来颇有难度,但对于打小跟着冠怀生摸爬滚打的暗卫队来说,并不算难做。
封号承袭,荣华富贵共享。但若想把高位坐牢,必须提起十二分的谨慎。
凝珑倏地很佩服冠怀生,不是女人对她的男人的佩服,而是真心佩服他能躲过明枪暗箭,活到这般年岁当真不容易。
她没他的家世,心眼或许也没他多。
最初想逃出苏州,她没把缘由想得那般复杂。她就是想尝一尝独身逍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