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一个空隙,巫以淙拽住方慕的衣领就是一个背摔,漆黑的圆管摔落在柔软的地毯,没发出半点声,另一件物品则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银朗眼疾手快捡起来抛给巫以淙,巫以淙一脚踩碎圆管同时张开手趔趄着接住木盒,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射中挣扎着起身的方慕。
来不及看清射中的位置,巫以淙眼前倏地亮起一道红点,狙击手正在瞄准他。
“快跟我走。”
门口传来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混在灰色工作人员中的朱愉满脸焦急地向他招手。
门边已经倒下大片人呻吟着,巫以淙看到被护在中间的朱愉,思索片刻,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划开试图拦着他的雇佣兵。
巫以淙和银朗背靠着背削减火力,潭疏的人被两面夹击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还要保护潭疏,潭疏腿脚受伤,红点十分容易瞄准他,至于巫以淙身上的红点连开几枪,都被他堪堪避过。
方慕感觉额头上有湿热的液体流下来,摸一把满手的鲜血,他顾不上擦拭,立刻发出信号,他的人早该从通道里出来,怎么现在还没出现?
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看到巫以淙已经快冲向门口,任务失败的后果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毫不犹豫朝奔跑着的背影开了一枪。
银朗感受到危险,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推开面前的背影,惯性和子弹的冲击让他栽倒在地面。
巫以淙被猛地推到在地上发出嘶的一声,剧烈的撞击下脑子有些晕沉,方慕的枪口没有收回,继续朝着他的方向开了一枪。巫以淙躲闪不及,肩膀迅速染红一片。
他不禁苦笑最近实在太倒霉,要不是他多年的任务经验锻炼出来的体力加反应速度,坟头草估计茂盛无比。
庆幸和起身同时交替,朱愉不顾其他人的劝嘱跑了出来,拉着巫以淙准备逃命去。
时间非常紧急,巫以淙还是转过身看着推开他的银朗,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反倒是银朗笑得很旷达,“如果我死了,多关照我的徒弟。“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脸上带着笑。
巫以淙重重点头,来不及悲伤或者愤怒,他抓起枪朝着方慕连开几枪,灰色的人等巫以淙放下枪团团围住他,为首的负责人没见过他这张脸,行为举止倒很是尊敬,“外面都是他们的人,老板交代过小朱先生可以前往他所在的一个安全屋住址,我让人带你们从另一条道下去。”
“安全屋离这儿有多远?怎么过去。”
巫以淙捂着子弹的擦伤,眼前说话的人露出重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像是水面的倒影,模糊不清,刚才那一撞的后遗症慢慢显现。
“最底下一层留有一条地道,只是暴雨,地道积水严重,也只能淌过去,老板专门吩咐老张过来带你们过去。”
唤老张的人其貌不扬,看起来忠厚老实,冲着巫以淙露出一口大白牙,“这间安全屋由我负责,你们跟我来。”
巫以淙才走两步大脑传来针扎般的疼痛,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栽在朱愉身上。
朱愉搀扶着他,紧张道:“你可别有事啊,不然我怎么和小老板交代。”他口中的小老板自然是灰。
“我没事。”
巫以淙被他毫无章法地拉着往前走,伤处渗出一股血液,面目扭曲地挥开他的手,朱愉却有些紧张似地拉着他,跟着寡言少语的老张穿过走廊钻进一间库房。
老张移开架子打开地板,露出漆黑的洞口,他本想殿后,转头引入眼帘的人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满脸害怕,他选择打头阵。
“诶,刚才那个是方慕吧,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闹成这样,小老板突然打电话让我来耶色我还以为他忙完了,结果是来英雄救美。”朱愉扶着他,嘴里不停碎碎念,他一紧张嘴就碎,一路上根本停不下来。
巫以淙没怎么听,能勉强保持清醒已经耗费他全部的精力,此时他忍不住有些想念宴梃,至少对方的战斗力在此时充满安全感。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黑漆漆的,能不能开个灯,这水也好臭,张哥,有没有其它的路过去。”
朱愉第一次直接参与现场,也是第一次去神秘的安全屋,紧张和兴奋更加重了他的嘴碎,没人搭理他说得依旧开心:“一开始我差点没认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外面都传你和宴梃死了,我才不信,问小老板他也不说,害得我担心你是不是在船上缺胳膊少腿要养伤,这次……“
他话还没说完,老张返身捂住了他的嘴,“到地下了,还请保持安静,这里离地面太近,声音容易被监测到。”
雨声仿佛浇在他们头上,偶尔透光的地方也有小簇水流倾泻流下,说是地道,在下雨天已经变成了下水道,巫以淙忍耐着污水的怪味,屏住呼吸跟上老张。
朱愉也不敢说话,地道狭窄,他不敢走在最末,又不放心巫以淙在最后,缩着肩膀硬是和他挤在一块,露出讪笑:“我不是胆小,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倒下去我们都没发现。”
巫以淙嗤笑一声,没拒绝他的好意将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朱愉身上。
去往安全屋的道路十分曲折,已经记不清转了多少弯,又走了多久,等到前方有亮光的时候才发觉雨势已经停了,他们不知何时从地道里走了出来,天际隐隐泛白,一整晚的暴雨过后整座城市面貌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