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回一下头就行。
但苏弥没有。
她牵着另一个女孩子,不紧不慢地跑着,最终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再也没有出现。
谢潇言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远,陡然觉得身体都空了。
他在南城买了一瓶水,站在那里把水喝完,很快又折返回机场。那一个无聊又低潮的日子,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他觉得他可能是在那里遗漏了魂魄,连同他们昔日的同窗情,一同在她消失的那个转角处烟消云散。
在谢潇言平静的叙述过程中,苏弥时始终盯着他左手那只绿松石的腕表盘,她听着听着,觉得心里酸涩,不知道如何做答,呆呆地说了句:“对不起哦……”
“道什么歉,”谢潇言的语气淡然得很,有着时过境迁的洒脱,“不喜欢又不是你的错。”
一厢情愿的事,本来怪不了任何人。
他从来就没怪过她。
苏弥敛着眸,没再吭声,只对他那只表看到出神,是在想事,她想象了一下他出现在校门口又被她无视的画面,就觉得心中有凉风扫过一般萧瑟。
而谢潇言见她垂眸不语,他抬了抬手,利索地将表带拆卸下来,二话没说塞到她手心。
苏弥诧异了一下:“给、给我吗?”
他阔绰道:“喜欢就拿去,我的什么不是你的?”
天降之喜。她难为情地笑了下,像收到小礼物的小孩,把表带虚虚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搭了一下,而后又推回去:“不要你的,这个戴在你的手上好看。”
谢潇言便又戴上,轻笑着说:“行吧,那我多戴戴,你多看看。”
“嗯嗯。”
苏弥点着头,这不是恭维,是真觉得他手格外好看,看着很有力量,但也有着清新和蓬勃的少年气质。手背覆着错落的骨和筋脉,指骨也整齐,甲床总是修得干干净净。
他们这些年没有见,苏弥印象里的谢潇言一直停留在十八岁的样子。
发梢是软的,笑容是明净的、张扬的,总是带着满满的朝气。眼里藏着时刻要狙击猎物的慧黠,他活成了令他人艳羡的恣意妄为的美少年。
时隔多年,其实也没怎么变。无论皮相、骨骼,或是个性,品质。
苏弥总带有偏见地觉得,男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一路卸除掉许多吸引人的东西,而任由一些欲望摆布,这一点从韩舟身上可见一斑。
但谢潇言没有,你要说他没有欲望,其实也不然,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纯粹。
不然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呢?如果不是他太过于灿烂夺目,韩舟想必也不会这样耿耿于怀。
她看不够,又上手摸,伸出指腹,轻轻碰了碰他手背的青筋。忽然想起什么,苏弥说:“对了,我……说好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