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和她一步之隔,将她懊恼咬唇的可爱表情看在眼里。
他慢条斯理掸平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我的心理医生劝我去寻找所有问题的根源。”
他语调冷清,却蕴着不易察觉的深情许许,“明笙,我的根源是你。”
“我当然不想纠缠你,可是我需要去解决我的问题。”
向前一步,他紧贴在她身后,胸口体温甚至可以慰烫她的皮肤。
“明笙,不要回避,我们一起去解决它,好吗?”
男人声音淡淡,尾音略沉,媲美大提琴的低醇音质从颈后蔓延至耳垂,以致明笙半边耳廓酥麻。
刚才那几乎要掀翻天灵盖的怒意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惘,扰乱心绪,比愤怒更纷乱无形,也更狰狞可怖。
明笙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心慌意乱地逃开了。
下班后林颂来接她,难得今日没有驾车,将驾驶座交给了司机。
“晚上的家庭聚餐免不了喝酒,要劳驾笙笙替我挡一挡。”
他温笑解释,“我那几个叔伯,无论桌上还是桌下,都是狠角色。”
坐在他身边,明笙能清晰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侧过脸暗中打量。
林颂嘴角微勾,平日情绪克制收敛的男人,甚至难得的不在乎表情管理,将愉悦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明笙面前。
也许所有带女孩回家见家长的男人都大抵如此。
可是林颂的开怀无法感染明笙,她摩挲着手上硕大的钻戒,萎靡不振。
因为双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和林颂都没有发现一辆黑色宾利正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时间尚早,先开去tony那里剪头发。
林颂对明笙的头发很上心,等明笙坐到镜前,他已经一步上前,先跟tony沟通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发型。
“长度在脖子的根部,就斜方肌这个位置,不需要上厚下薄。”
他看着镜中的明笙,熠熠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看不懂的执着:“她的脸本来就有少女感,只要发型再减龄一些,就是我要的样子。”
明笙面无表情地听,心里颇不是滋味。
等林颂坐在一边处理琐碎事务,她微拧的眉头就没有展平过。
他的所作所为令明笙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什么叫“我要的样子”?
这给了她一种错觉。
她正在成为一块石头,或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被打磨成林颂想要的形状。
tony手起刀落。
明笙逐渐讨厌镜子里那个清新甜美的短发女人。
好像回到了大一那年,她和那人正式开始地下恋,两人都青涩懵懂,甚至都没有恋爱经历,于是在深夜的电影院里练习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