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堰村有一座石头大桥,叫头堰桥,还是早些年打仗的时候修建的,横跨了从大江里流过来的那条河,如今他们这边的人要是想去离得近的县城都要经过这座桥。
夜色浓重,家家户户都休息的时候,却有一个身影偷偷摸摸来到桥上。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一下,连小电筒都不敢打,摸黑去了桥底下,然后开始徒手刨坑,不一会,就挖出了两个深棕色的大陶罐。
他松口气道:“妈的也不知道那贱皮子怎么知道的,幸好老子发现得及时,等老子把东西转移走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证据抓我。”
“你想移哪去?”
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曹贵平脊背一寒,鸡皮疙瘩顿时爬满全身,他脸色大变,也来不及抱陶罐了,丢下就要跑,却被人从身后一脚踹中膝弯!
“啊——”
曹贵平惨叫一声,直接扑倒在泥沙里,一条腿被踹得没了感觉。
周裕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他哪怕是烧伤了腿,这一脚的力量也不是曹贵平可以承受的。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嗓音冷得结冰。
“别再让我听到你骂她!”
他虽然没威胁骂了会怎么样,光是那份不要命的气势,就唬得曹贵平两股战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特派开了电筒,站出来道:“人赃并获,曹贵平,你还有什么说的?”
“刘。。。。。。刘。。。。。。”
曹贵平惊恐地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特派竟然也来了。
再看到紧跟着出现的唐白莺,曹贵平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是一脚踩进了泥沟里,被人给阴了!
唐白莺掀了一下眼皮,嗤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下药害我,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给你顶罪?!”
“曹贵平,你这算盘打得精,可别人也不是傻子,敢做亏心事就要做好被揭发的准备!”
次日,一阵刺啦的电流声后,一道男声在头堰村大坝上的喇叭里响起。
“经调查,一周前生产队失火是由曹贵平同志偷东西后恶意破坏导致,情节严重,损失重大,曹贵平同志作为下乡知青,没有以身作则,经调查组讨论决定,要求曹贵平同志以工分偿还食堂损失,上工点由割麦转成挑粪,希望各位同志引以为戒。”
这条通报批评的广播足足响了三遍,活像是在曹贵平的脸上扇了三个大巴掌。
他原本工分快要满了,马上就可以回到市里,却出了这档子事,这下工分基本被扣光,又得在乡下继续干个两三年了。
曹贵平攥紧了手中挑粪的扁担,憋着股气挨家挨户去挑粪。
破坏生产队的食堂,可不是坏了人家名声那样只偶尔受个白眼了。
但凡开门看见是他,村民总免不得啐一口。
王大婶更是嫉恶如仇,坐在村大坝上正和别个村子的大姐聊天,看见曹贵平路过,便忍不住奚落道:“你们瞅瞅,就是他,瞧着人模狗样的,啥事都能干得出来,动了人家闺女就够不要脸了,还把咱生产队的食堂给烧了,现在家家户户上工的中午都只能回家去吃饭,没了休息时间不说,连免费的粮食都没了,这种人还有脸活着?是我早就去跳江了!呸!不要脸的玩意!”
王大婶啐完,曹贵平气得险些捏断手中的扁担。
他此刻全身上下都是一股粪臭味,又脏又难看,在这村子里像过街老鼠一样谁都能踩上一脚,都是拜那两人所赐!
唐白莺!周裕野!
这事他记住了,既然他不好过,那二人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