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轻抖长鞭尾稍,一个优美的弧线抛出,兔起鹘落之间,那亵衣已跃过涌涌人头,划过空中,准确地兜在了它主人的头上。
裴亦姝却总觉得这女子有些熟悉。
眼前一片绯红,将魏炎兜了个虎头虎脑。
空气微凝片刻之后沸腾到了极点。
魏炎一把拽下亵裤,双颊发烫,咆哮呵斥着要给这半夜拿乔的小娘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魏炎果真有几分蛮力,借着酒劲便要冲上台去,给众宾客演绎了一番力拔山兮。
那姑娘的鞭子似乎对皮糙肉厚的男人无计可施。
要说这魏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球,两杯黄汤下肚就找不着北,激动起来对姑娘动手也是平常。
彼时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见事情要闹大了,赶紧跳起脚来咆哮道:“这可是静夜坊,莫要挑衅生事,且要看地界!”
这话没落到魏炎耳中,裴亦姝却听了个清清楚楚,这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能让这些平日里的滚动肉生了忌讳。
眼见着那女子要受苦,忽然一枚金钱镖凌空运来,从男人耳边擦过,龇出一丝血痕来。
魏炎酒顿时醒来一大半,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鬼哭狼嚎起来。
那女子抬眸遥遥向楼上一望,覆在面上的白纱忽地扬起。
只这惊鸿一眼,裴亦姝呼吸几乎一窒。
像,像极了一人。
“这出戏如何?”
裴亦姝收回目光,侧目只见自己的金钱镖落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魏炎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只见楼上一道火红身影,顿时偃旗息鼓,只恨恨地气了个直眉瞪眼,无计挽回,只得罢了。
“是你?”
裴亦姝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你便是宁烨桁所说的那位朋友?”
“姑娘果真是聪慧过人。”
他依旧罩着金色面具,只露出那双黑凌凌的眼眸。
宁烨桁与这静烨坊坊主会是一人吗?裴亦姝想要印证自个心中的猜想,却无法从他的声音中窥见端倪。
“姑娘磕了不少瓜子,可要喝些茶水解渴?”
裴亦姝避开伸向自己的手,“你到底是谁?”
“姑娘衣裳上沾了东西!”
裴亦姝低头,只见两瓣瓜子壳粘在自己的衣襟上,不禁觉得有些羞愧,正待低下头去,却见那人摘下了面具,他的嘴角极微地笑了一笑,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如何形容这一笑?
春回大地,冰雪融化所引出的涓涓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