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挂在疏斜枝丫间,鉴月湖水光粼粼。
裴亦姝本对宫中地形十分熟悉,也知道这望月阁在何处。
望月阁临湖而建,距离坤宁宫不过就小半盏茶的功夫,里面设置了专供人休憩更衣的厢房。
到了地儿,领路嬷嬷一拐弯却忽然没了影。
倒是解决掉了一个麻烦。
“领路的嬷嬷怎地不见了?”
裴月蓉说话间忽觉脚下虚浮,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
“许是偷懒耍滑头跑了!”裴亦姝解下绯红大氅给她披上,啧了一声,“妹妹素来身子弱,可是着了凉!要不要去寻太医瞧瞧?”
裴月蓉眼神迷离,有些瞧不清人,脑子却还清醒,听到要请太医便连忙推辞。
“妹妹小心脚下!”
裴亦姝扶起裴月蓉,推开那挂着红绸的朱漆大门,笑意愈浓,“倒是走的有些热了,妹妹怎么不随我进来?”
“月蓉换衣时不习惯有旁人在!”裴月蓉只觉着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难受,不觉话里已带了颤音,赶紧转身打开了另一扇门。
裴月蓉方才进门烛火便熄灭了,还意识到有人一把抱住了自己。
想要反抗却全身滚烫丝毫挣脱不得,甚至想要更多。
瞧着隔壁房间熄了灯,裴亦姝方才在屏风后换了衣裳,然后从窗户口翻出去,一跃上了屋顶。
却撞见屋脊上立着一个男人,一袭月白锦衣,身量欣长,背脊挺拔。
宁烨桁?
男人懒洋洋地抱着手,“在下方才帮了姑娘,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
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个的身后,裴亦姝断定此人轻功定是在她之上,更加笃定这西南王世子不简单,却无端令她想起了另外一人,微微蹙眉道:“不知世子爷要我如何谢你?”
男人冷峻的眉头微挑,似乎颇为认真道:“姑娘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裴亦姝嗤笑一声,“世子说笑了!”
“姑娘不愿意?”世子爷漫不经心,继续道:“我这样的人能够为姑娘稍加利用岂不更妙!”
裴亦姝心头一颤,这毫无厘头的男人似乎能轻易举洞悉她的心思,自个确实有过想利用他的心思,
“夜里风大,姑娘不冷吗?”宁烨珩拧着眉头瞧了她一番,似有恼意。
一件玄色外袍已披到肩上,裴亦姝有些猝不及防,想丢还给他,却被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扰了心思。
“姑娘似乎已在戏里,这热闹还瞧吗?”男人一跃落在廊下,昏黄交错的光影下,凌厉分明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裴亦姝落在后面,沉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旁逸而出的枯枝被灯火烙上影影绰绰的阴影,落在人身上,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切。
似乎那抹火红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此人与静夜坊会有干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