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琢磨出法子,故意捉弄她,令她服侍自己沐浴。看到她紧张无措、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便觉得有趣,兴味十足,像是找到了乐子。
“要当我的近侍,自然要学会做这些事”,他那时候眼唇含笑,这般对她说。
可是哪有什么侍从近过他的身,被旁人触碰他都会感到厌烦。
……就像最开始在望仙城时,她拉着他的手,匆匆甩开马车中的上仙。
他便阴沉着脸,仿若被什么肮脏的物件碰着,对她说出了那般难听的话。
魔尊唇边不知什么时候扬起的弧度又淡下了。
最初和后来那么不同。
原来她早就成为了特别的那一个,只是他从未去注意过。
泛黄的树叶打着旋落在他的肩头,黑发红眸的魔像是终于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偏了偏脸,伸手拂去了早秋的落叶。
……
竹瑶在屋中收拾物件。
丹炉被她取了出来,摆在了一侧。
御虚寺的住持并未要求她做些什么,但是在御虚寺的这段时间内,竹瑶决定自发地多做一些好人好事。
之前她想要引导南哀时当个善人,采取的方法是在他要做坏事的时候阻止他。竹瑶反思过了,觉得这样的法子被动又低效。
她这回决定言传身教。
不过竹瑶懂得该怎么做好事,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邪魔讲大道理、怎么去给他灌输一些不那么阴暗的价值观。
……好在术业有专攻。
黑白花夹着尾巴溜了进来,竹瑶瞅了它一眼,随口问它:“他们隔三日便会给香客讲一早上的经。你要不要去听?”
喵喵抬着前爪,动作顿住,睁大猫眼看着她。
那表情仿佛在说“好可怕,你为什么要让一只妖怪去听和尚讲经”。
竹瑶本就是随口一问,眨巴一下眼,收回视线:“我要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乖自己玩,不要闯祸。”
其实她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希望南哀时可以跟着听一听。
世人皆说邪魔本性难改,可是竹瑶想,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有过什么魔物整天待在寺庙中,听法师讲经布道。
……反正任务进行到这个地步,再不乐观一点思考,她就只能坐等位面毁灭,回去扣奖金了。
丹炉下金亮仙火燃起,黑白花喵地叫了一声,仿若受了惊吓,但很快又凑了过来。
它跳上窗台前的梳妆桌,猫眼圆睁,好奇地瞅着竹瑶的动作。
竹瑶没拦着它。
她待在屋中炼丹,直至傍晚时分,院门终于被敲响。
竹瑶等待已久,熄了炉下仙火,将丹药装入瓶中,起身走出屋子。
刚踏出房屋,她的脚步便顿了顿。
坐在树上的魔垂下猩红的眼,与竹瑶对上目光。
她炼了一下午的丹,而他坐在她屋前正对的这棵树上,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个下午。
“……”